我紧接着用手电筒沿着墓廊仔细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那第三个女人的踪迹。不过,我很快就锁定了发出陌生女人声音的源头——我的手电筒光圈正照在三爵身上,而那陌生女人的声音,显然不是三爵发出的,而是出自她背上的婉玲之口。
只见婉玲在三爵背上已然苏醒,脸色也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只是嘴唇依旧苍白,缺乏血色,但总体来看,情况应该无大碍。
“鹿大哥,你照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婉玲被我的手电筒光刺得有些难受,用手遮挡着光线。令我惊讶的是,她此刻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婉玲自幼便失去了声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自然觉得十分陌生。我心中不禁一震,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婉玲竟然能够说话了?
三爵听到后,连忙将婉玲从背上放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又摸了摸婉玲的额头,然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嗓子好了吗?大妹子,你现在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婉玲挠了挠头,回答说:“爵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就能说话了,现在感觉没什么大碍。”
三爵闻言,与我相视一眼,都觉得此事颇有不可思议之处。毕竟婉玲自幼失声,多年来一直未能治愈,如今却突然恢复了语言能力,若是阿强知道了,必定会欣喜若狂。
阿莲打量着婉玲,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不用想了,这肯定与人头烧有关,看来这人头烧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我点了点头,心想我刚才也喝了几口,还担心这东西不干净会有细菌,现在看来倒是无需担忧了。
黄老板走上前来,打量了婉玲一番,用夹杂着香港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哎,妹妹仔好似靓女左窝,气色好多很多啊,看来这人头烧还有美颜的功效啊。”
阿莲不禁目不转睛地盯着婉玲端详起来,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过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说:“确实,这丫头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水灵多了。”
这时,三爵拍了拍我的肩膀,带着些许戏谑的语气对我说道:“小鹿同志,你刚才可不也喝了几口吗?说不定啊,女的喝了能美颜,男的喝了能补肾呢。”
我暗骂一声,踢了他一脚,但在阿莲面前,我还是收敛了一些,没有继续与他打趣,而是转向婉玲问道:“对了,丫头,你刚才在喊什么呢?”
婉玲此时活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已经不需要人背了,她指着左边墓壁上方的位置说:“这上面有幅很大的画,看起来有点吓人。”
壁画?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用手电筒照了上去,原来在这个位置的墓壁上刻画着数幅色彩斑斓的巨型壁画。壁画的内容看起来像是邪灵的画风,但保存得非常完好,几千年的时间过去,如今看上去却仿佛刚绘制上去一般。
我注意到其中一幅壁画,其上描绘着一个从天际呼啸而下的巨大火球,熊熊燃烧的烈焰仿佛要吞噬一切。火球坠落之处,景象惨不忍睹,一片狼藉。壁画中,众多动物与人类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这幅画所展现的,乃是古人眼中的天石,亦即陨石。它刻画了一个陨石穿越地球大气层,最终猛烈撞击地表的震撼场景。壁画中所叙述的,无疑是一场灾难与恐惧的历程。然而,一般的陨石在穿越大气层时,若质量不足,便会在气化过程中消弭于无形。因此,当年那块能够撞击地表的陨石,其体积必定相当庞大。或许,是鬼母王的祖先亲眼目睹了这一惊心动魄的场面,才将其记录下来,并精心刻画在墓室的壁面上。
我们审视过后互相对视一眼,都面面相觑,如果这壁画的内容描绘的真实事件,那当年陨石撞击的场面是何其震撼!
我走近仔细研究了一番,说道:“这幅壁画做了防潮处理,色彩是用树的汁液调配成的颜料,应该是混合了橡树的汁液,因此附着性极强,不容易褪色。”
阿莲也审视着壁画说:“难道寒玉的作用就是为了保存这幅壁画吗?”
我回答道:“很有可能,寒玉能够营造出低温环境,从而延缓壁画的氧化过程。”
这些幅壁画色彩艳丽,占据了左边墓壁上方的半个长度。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都在研究脚下的寒玉,还以为墓壁上只是雷神的浮雕,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这些壁画。但现在看来,这几幅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壁画,其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它们与寒玉的价值一样,都是数千年来留下来的奇迹之一。
我仔细观察另一幅壁画,发现它的中心思想是以一个奇怪的双手遮目的女人展开的。这个女人刻画得细节分明,她穿着祭祀场面用的神圣宗教服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露出殷红的嘴部轮廓。在女人脖子处的衣领上探出两条怪蛇,蛇的头上长着红色扇形肉翅,面部有青铜纹路,这两条蛇盘缠在女人的左右手上,正吐着蛇信子。
这个女人竟然长着四条手臂,其中一只手正抓着一颗发光的宝珠,宝珠约有成人拳头大小。另一只手中则拿着一副面具。
这个怪异的女人站在高高的祭祀台上,祭祀台下的圆形石头阶梯上跪着一圈圈的人,他们似乎是奴隶,被绑着手足。在奴隶的身后,是一群戴着面具的诡异生物,似乎是在看管这些奴隶。
三爵这时用手电筒照着壁画上的遮目女人说道:“哎,小鹿同志,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鬼母王?”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阿莲便说:“肯定是鬼母王。”
她疑惑地问道:“但古籍中记载的鬼母王都是双臂的,怎么会是四条手臂?”
我心里暗道,难道鬼母王是怪物?
三爵啧了一声,说:“古人喜欢用夸张的手法来唬人,这鬼母王应该是画得夸张一点罢了,你信吗?”
黄老板这时盯着壁画上的一个地方说:“它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便看向阿莲,因为我觉得她对鬼母雷国颇有研究,应该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果然,阿莲眯着眼睛审视了一下壁画,接着说道:“要是我猜得没错,鬼母王手里拿的应该是魔罗巴之眼。”
黄老板一脸迷茫,摸了摸鼻子问:“魔罗巴之眼是什么东西?”
阿莲解释道:“在鬼母雷国最早的传说里,魔罗巴是一种全身长着眼睛的怪物,而在魔罗巴的额头处长着一只与众不同的大眼睛,据说这只眼睛能够连接阴阳两个世界,并拥有某种未知的力量。相传第一代鬼母王将魔罗巴杀死后取下它额头上的那只特殊眼睛,从而获得了某种力量,并以宗教的形式统治着自己的子民。后来因为鬼母王的残酷统治,鬼母雷国走向了覆灭,魔罗巴之眼也就此失踪。”
阿莲继续说:“据说魔罗巴之眼是被最后一代鬼母王带进棺材里去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传说典故,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鬼母王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面具又有什么来头?”
“不知道,古籍中记载鬼母王遮目示人,没有人见过她的眼睛,我猜这个面具应该是她平日里用来代替双手遮住眼睛的吧。”阿莲说道。
我心想,鬼母王整天遮目示人,确实会累。
三爵这时似乎发现了什么,便招呼了我一声。我看到他已经走到了前面五六米处,便皱了皱眉头跟了过去。他拍了拍我,指向墓壁上的一个位置说:“小鹿同志,你瞅瞅,这他娘画的是座城吧?”
我用手电筒照在那个位置的壁画上,这是左边墓壁的最后一幅壁画,也是面积最大的,赫然刻画的是一座古城的俯瞰图。这图是以八卦格局分布的建筑群,颇有西域风格的亭台楼宇。我目测这座城的规模相当于一个镇子,这才明白古人为什么要以俯瞰图的视角来刻画这幅壁画,因为只有这样叙述,才能充分展现出这座古城的宏大和广阔。
阿莲也跟了过来,她此刻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古城的俯瞰图,惊叹道:“我的天...传说竟然是真的...”
三爵一脸疑惑地问:“什么真的假的?你这女人在说什么呢?”
阿莲没有理他,而是全神贯注地端详着这幅古城的俯瞰图,仿佛入神了一般:“这是传说中鬼母城邦。”
也就是说这壁画画的是鬼母王的老窝了?
“鬼母城邦?”我看向阿莲,“有什么说法吗?”
阿莲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我们才说:“传说在上古时期,有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头,撞击在如今鬼母雷国所在的地域。第一代鬼母王获得魔罗巴之眼后,建立了鬼母雷国。多年后,她发现了这块上古天石,并以它为中心修建了一座坚固的城邦。中原王朝的皇帝多次派兵想要剿灭这个国家,但都无法攻破鬼母王的城邦才作罢。”
她用手电照向刚才第一幅天石撞击地表的壁画如是说道:“看来传说是真的,当年确实有陨石撞击在了鬼母雷国的境内。”
阿连把目光投回到古城的壁画上,此时带着敬畏的语气继续说:“传说这座城邦随着最后一代鬼母王的消失,一夜之间连同鬼母雷国的子民一同消失了。”
我惊疑惑道:“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阿莲说:“这可能是后人夸大其词的,我是不相信一个国家能够连同它的子民凭空消失的,但肯定的一点是,鬼母雷国确实最后覆灭了。”
三爵摸了摸鼻子说:“哎,说了这么多,鬼母王这么厉害,还不是最后嗝屁了?”
阿莲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爵看向墓廊前方的墓门,说:“算了,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我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要是死在这里给鬼母王陪葬了,那就太亏了。”
我用手电筒照着墓门,定睛一看,发现门被打开过,应该是五大家族当年所为。我看到门上有被撬过的痕迹,四周照了一下,看来需要继续撬开这扇门才能进入后面的空间。
我和三爵过去研究了一下,发现墓门的门轴卡住了,直接推不动,需要用东西撬开。我四处寻找,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最后黄老板递给我一样东西。
这是洛阳铲,是连接式的,共有五节螺纹钢管。
我惊讶地说:“黄老板,你可真行,居然还带着这东西,不嫌沉啊。”
他笑道:“这可是防身用的,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接着,我接过洛阳铲,塞进墓门底部的缝隙中,用力撬起来,三爵则往前推墓门。结果力度没控制好,墓门整扇倒向前方。
三爵没控制住冲力,惯性往前冲了几下,原本以为后面是个墓室,没想到却是一个断崖。他还来不及反应,便“囫囵”一声掉了下去。
幸运的是,他在下落的过程中及时抓住了一块突起的花岗岩,整个人悬在半空。但断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连狼眼手电都照不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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