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地下暗河

我深吸一口凉气,只觉脑袋瞬间发懵,赶忙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看向下方。这一瞧,着实把我吓得不轻:只见三爵抓住的那块花岗岩上,鲜血淋漓,他的手被凸起的石块割破,鲜血正止不住地往外流。我见状,心猛地一紧,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暗自思忖,这下麻烦可大了。

我冲着下面的三爵喊道:“坚持住!” 随即开始在背包里疯狂地翻找尼龙绳。然而,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三爵因失血过多,手一松,整个人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自由落体般直直地掉进了深渊那无尽的漆黑之中。

看着这一幕,我本能地咽了口唾沫,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与此同时,我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无声的哑剧,静谧得可怕。此时,我只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毫无节奏的心跳声。

没过一会儿,我看到阿莲在我面前不停地晃着双手,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许久,我这才缓缓回过神来,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渐渐地,阿莲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但见她此时指着一个方向,说道:“那边有一条往深渊下面延伸的栈道,鹿先生,您别愣着了,当务之急是救人。”

栈道?

我将目光投向下面那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更无从知晓深渊之下会隐藏着怎样的未知。可三爵是我的过命兄弟,我此刻别无选择。

回过神后,我顺着阿莲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断崖下方约三米处,果然看到有一条木头质地搭建而成的栈道。那栈道看上去已经破败不堪,腐朽严重,心中不禁暗自担忧:也不知道它能否承受得住人的重量。

我用手电照射下去,这才看清,原来这条栈道是依着深渊的山壁修建的,呈螺旋状向下延伸。下的尽头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通向哪里。

这时,黄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爵老弟一看就是命硬之人,不会有事的。”

此时的我颇有些六神无主,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一向不善言辞的蛮坤,此时也忍不住开口安慰我道:“我大佬,看人很准。”

我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前方俯下身子,捡起一块大石头扔到了下面的栈道上,想以此探探路。石头砸下去后,栈道的木板子并没有碎裂,想来应当还能使用。

时间就是生命,我不再耽搁,从背包里掏出尼龙绳,将其固定在墓门的轴上,而后小心翼翼地顺着山壁落到了下面的栈道上。

当一只脚刚刚踏上栈道,整段栈道便摇晃起来,我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待我稳住重心后,发现它并没有坍塌的迹象。这历经数千年的古物,其工艺之精湛,着实令人惊叹,令后世之人对古人的技艺,不得不心生敬畏。

我吁了口气,接着转身对上面黄老板一行说道:“这栈道看起来暂无大碍,估计是当年修建鬼母王墓的工匠们用来行走的。”

随后,我继续说道:“你们要是不想下来,便在上面等候吧,我自己一个人下去即可。”

婉玲一听,第一个不乐意了。她对三爵的印象颇好,此刻三爵掉进深渊后生死未卜,小丫头尽管被这条修在深渊山壁上的栈道吓得似要哭出来,但还是咬着牙顺着尼龙绳爬了下来。我把她扶到身边站稳,便看到富有正义感的阿莲也跟着下来了。

黄老板有些为难,但思索片刻后,也随即和蛮坤下了栈道。

沿着栈道前行,我发现有些地方的木板已经断裂、长满了霉斑,不过因为此处有流动的风,所以并没有过多的灰尘沉积,只是我实在想不出这风究竟是从何处吹来的。

这栈道历经数千年的岁月洗礼,质量依然如此稳固,我不禁对古人的精湛工艺再次肃然起敬。

我们一行人都不敢往下面看,因为脚下便是万丈深渊,那下面的深渊仿佛是一只乌黑而深邃的大眼睛,正悄无声息地凝视着我们,令人不寒而栗。

一行人手执手电,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沿着栈道往下面走去。这时,阿莲忽然说道:“也不知道这栈道通往哪里,但愿能通往深渊底部吧。”无人作答,众人皆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脚下的落脚点,生怕一不小心踩到朽木,便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我们一行人沿着螺旋而下的栈道缓缓前行了约四十分钟左右,我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仔细分辨后,原来是水流声。

黄老板有些纳闷地说道:“咦,奇怪,怎么有水声啊?”

很快,我的手电光透过脚下木板的空隙,照到了下方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正反射着我的手电光线。

众人顿时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皆为诧异,谁能想到鬼母王墓里竟然还有着一条流动着的地下暗河。

螺旋栈道的尽头便是通往这条地下河的岸边,严格来说,不过只是几块大石头所在的位置而已。

此刻的我没有闲情去探究这地下河,而是急切地用手电四处照着,可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三爵的身影。

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黄老板忽然说道:“鹿老弟,快看,有脚印!水里有脚印啊!”

脚印?

我赶忙顺着他的手电光看下去,只见这条地下河其实并不深,大概只有一米左右的深度,而且水质十分清澈,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水底的景象一目了然。

水底是一些沉积已久的尘屑,所以那行新的脚印格外清晰。我用手电朝前探去,发现这些脚印一路朝着地下河的前方延伸。

这明显是三爵的脚印,尺寸大概四十二码,他还活着!

婉玲反应也快,赶忙扯了扯我的衣袖,焦急地问道:“鹿大哥,爵大哥他还活着对不对?”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按压着内心的情绪,回答道:“对,他肯定还活着。”

随后,我继续说道:“我们得往前面走了,我兄弟掉下来后,估计他手电筒丢了,所以没看到山壁上的栈道。他应该是往前面走了一段距离。而且我猜测他掉下来的地方或许不是这里,而是在水位较深的位置,不然依目前的河水位,人从上面掉下来,就跟摔在水泥板没区别。”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不多言,我们顺着地下河中三爵留下的脚印继续向前走去。走着走着,河的两岸突然变窄,没一会儿便被河流完全淹没。无奈之下,我们只好下到地下河内,沿着水流往前行。

黄老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哇,这水冷死人啊。”

我回应道:“我们此刻离地面应该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而且这条地下河虽然有水流,但在我看来,应该是流动的死水。”

黄老板疑惑不解:“什么东西?”

阿莲解释道:“就是说这里的水是几千年前沉积下来的,所以水温才会如此低。”

黄老板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起这条地下河,目测仅有五六人并排而行的宽度。人走在其间,身体的机能尚算正常。可沿着河往前走,我发现河底出现了大量成人的手掌大小、黑色的鳞片,这些鳞片散布在水底各处,尽管我们穿着鞋子,仍需格外小心落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割伤。

有些鳞片已然腐败,呈蜂窝状;有些则像被折断的刀片一样,呈现出规整的锐利半刃状。

不知为何,越是往地下河前端走去,这些鳞片就越多,渐渐的,我心中不禁泛起阵阵不安,只觉这水底仿佛铺满了层层叠叠的鳞片。

我正思索间,阿莲忽然轻轻拍了拍我,转头看去,只见她的手电光照在了前面的黑暗处。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身影映入了眼帘。

正是三爵!

可此时的三爵是背对着我们的,也不知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究竟在做何事?

我忙向他喊去,可奇怪的是,三爵并没有回头。

“爵老弟,感觉不对劲啊!”黄老板冷得瑟瑟发抖,忍不住说道。

三爵距离我们不过二十米左右,按理说他是能听到的。

我连忙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这才停了下来。我再次用手电照了照前面的三爵,然后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过去。

很快,我便来到了三爵身后,冲他喊了一声。紧接着,三爵转过身来,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不禁心头一颤——他的胸前正趴着一只绿色的枯手。

这不是不久前附在婉玲身上的鬼东西吗?

我此刻也没空多想,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燃,便朝着那东西烧去。当火折子快要碰到那东西时,瞬间,它便从三爵身上掉了下来,潜入水中,犹如章鱼般迅速逃窜。

与此同时,三爵也恢复了意识,眼神中透着惊魂未定。看到我,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脸茫然地说道:“我去,小鹿同志,这阴间是这模样吗?”

他接着说道:“对了,我记得你没掉进深渊啊,怎么也跟来阴间了?”

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小爷我好得很,你才去阴间了呢,这里是地下暗河,你不会失忆了吧?”

三爵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对,爵爷记起来了,这深渊下面有个湖泊,爵爷我命大,掉下来的时候就掉进湖泊里了。”

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一脸疑惑地说道:“我怎么来到这儿了?难道爵爷我梦游了?”

我将他被枯手附身之事向他说了一遍,他这才明白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只听他说道:“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这鬼东西看起来不在少数啊。”说着,他看向脚下的河底,“怎么会有这么多鳞片?”

我向黄老板他们闪了闪手电,众人很快便过到了我们这边。阿莲见三爵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此时三爵捞起一块河底的鳞片,在手中仔细审视着。

阿莲推测道:“这应该是穿山甲掉落的鳞片吧?”

我看着三爵手中的鳞片,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仍说道:“应该不是穿山甲,这条地下河的鳞片脱落得如此有规律,数量之多,应该是自身周期性蜕鳞造成的,才会形成这般壮观的景象。”

摸不着头脑的三爵。说:“小鹿同志,你说这会是什么鬼东西?鲸鱼么?”

我差点没被气死。没好气道:“他娘的,你瞧瞧这条地下河的水位,说白就是条宽一点的小河,鲸鱼何等体积?随便也是数十吨的大家伙,你以为鲸鱼是娃娃鱼吗?”

三爵脑乐道:“那………有没有可能这鲸鱼还没成年呢?”

我顿时无语道:“他娘的,让你不好好读书,是真没上过自然课是吧?你不知道鲸鱼是没有鳞片的吗??”

三爵这货张口就来,还想说些不能用的,阿莲实在忍不住直接打断了他,说道:“都闭嘴!”随后,她白了我们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扯皮?”

见我们闭嘴后,阿莲吁了口气,接着说:“我有个可怕的想法,你们还记得那幅壁画上鬼母王衣领内探出来的怪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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