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年夜饭

跟思琪形影不离了以后,我离熊哥当然更近了,他开始把大部分的事交给我去做,我们的计划自然也更加顺利,可是对于黑哥那一块,我却始终摸不透。

今天是年三十了,照例是要在熊哥那里吃饭的,可是,黑哥依旧没有出现,思琪讨好的要着红包,嘴上在笑,可我总觉着这笑容的背后藏着苦涩,心酸。后来,融洽的气氛被一个电话打破了,熊哥没有多说什么,我们自然也是不能问的,他示意了我一个眼神,我便带着思琪离开了。我问她要不要去钉子家,她却说她有些累了,想要回家,没办法,我只好先送她回去了。

刚出了她家小区门口时,我发现我的车居然罢工了,无奈只能下车检查,心想,你也过年啊!在差不多弄好的时候,我看到了思琪的车拐出了小区门口,于是发动了车子老远的跟在后面。

她居然,停在了医院门口。我默默的跟在她后面。一直到了阿姨的病房。她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进去。

我从侧面探头过去,阿姨应该在看春节联欢晚会吧,但她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自从上一次自杀之后,她的精神就不是特别好了,加上每天被人看着,更加显得不正常了,感叹之余,我找了最近的一面墙,站了下来。

“阿姨新年快乐。”她说。

“妈妈新年快乐。”她停顿了一下,“这是替思晓说的。”

“阿姨,你今年没有给思琪红包哦,变小气了呢!你知道的,思琪最喜欢过年的,有你给我的红包,还有你给我买的新衣服。姑姑说是她买的,我知道的,她没有这么细心的。阿姨你要快点好起来哦。然后,思琪带你回美国吧!我们,我们不要再管爸爸了。好吗?”

我的心沉了下去,思琪留下来是想知道陆叔叔是怎么死的?

终于要到十二点了,思琪跟着里面电视机的声音一起开始倒数,5,4,3,2,1……

“别忘了吃饺子。”说完思琪转身离开了,我隐约看到她发红的眼眶。明明在意,为什么还要折磨呢?我不明白。

回家的路上思琪开的很慢,就这样,一辆车孤单的在路上。我一直跟在她后面。她竟然没有发现我。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她要干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是真的担心她了。

我们就这样走着,仿佛没有尽头。周围慢慢的陷入了沉静,依稀可以听的到些炮竹的声音,想着她,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不觉,她已经进屋好久了。我在楼下,看着灯亮起来,灯暗下去。忽然想起,车上有些烟花,取了一些,然后又跑了回来。拨通了她的电话。

“睡着了吗?”我没有拆穿她。

“还没。”她说。

“那你站到窗边来!”

我使劲的跟她挥了挥手,“我们今天还没有赶过年兽呢!”于是,我点着了一个。

“思琪,有我陪着你呢,不好的东西就像年兽一样,都会被赶走的!”我对她说。

“冷吗?”她问我。

“不冷,想着你就暖了!快睡觉吧!我们明天见。”我笑着向她又挥了挥手。

每回我送她回家,或者从她家走的时候,思琪都会在窗户边望着我,我回头,她总是笑着在那里招手,我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再出现在那里,对我又意味着什么。

手镯

天气真的已经冷了,害的我站在思琪家楼下的时候直跺脚。不多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将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上,然后摘下自己的围巾又给她围好,抱怨道:“没化妆啊,怎么这么慢!”

她笑了,然后说:“就是想看看你会被冻成什么样子!”

“啊,你学坏了你!”我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怎么?今天没有跟我舅舅去忙吗?”她问。

“今天这个日子,当然要请假了!”我说着把她的胳膊跨在自己的胳膊上。“话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这么善良,把自己借给你一天!不让别人笑话你是单身狗!准备怎么感谢我?”

“你是怕别人说你吧!”她看着我说。

我停下来,看着她,没有理会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多抢手的!”

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伸出手说:“既然这样,总有礼物吧!”

我假装不高兴的说:“有我还不行吗?”

她突然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看了看说:“那我还是自己吃了好了!”

我一把抢过来,笑着说:“送给别人的就的送到别人手里!”

“还有钉子的!”她笑着说,又晃了晃手里的另一盒。

我反过来挎住她的胳膊,然后看着她说,“你怎么总喜欢送礼物给别人的男朋友啊?!”

她推开我,“那也比有些人什么都不送强!”

我拉着她走到车旁边,打开后备箱。

她看了看这些玫瑰,然后撇着嘴看我:“就这样啊?”

“你没有看到花旁边的东西吗?”

“那个,很丑的娃娃?”

“你这么说我可是要生气的!”说着我把娃娃拿了起来,指着头上的照片,对着她说,“这张照片可是我最帅的。”

“嗯,宁宇哥,真帅。”她说着接过娃娃抱在怀里。

“这不是很明摆着的事情吗?!”我关上后备箱,然后说道:“快上车吧,别把我的小宝贝冻坏了。”

“宁宇哥,这句稍稍有点油腻。”

说完我们都坐进了车里。

“哎,你什么时候买了一个这么难看的手链?”我问。

“不好看吗?”她说。

“摘掉,太丑了。”

“我很喜欢啊。”

“是钉子送你的吗?”我看着她。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完了,肯定是了。”我有些不高兴的说。

“舅舅送的。”她说。

“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笑了笑看着我,然后说道:“那宁宇哥,爱上一个人需要多久啊?!”

“干嘛这么问?”我说。

“没什么,只是,很好奇。”

我想了想看着她说道:“可能,只是一眼!也可能是很多个朝夕相处的瞬间!”

“那你的一眼还在吗?”她问。

“不在了,给了一个戴头盔的女孩。”我深情的说。

“那你会对她说我爱你吗?”她问。

“我爱你。”

她沉默了一会,将手指戳在我的胸口,说道:“可你这里,在抗拒。”

我看着她,陷入了沉默。她似乎,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利用,可她戴头盔的画面,却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她笑着说。

这是钉子的局,他的确不再是从前的小弟了。我却还是从前的赵宁宇。

“你怎么啦?从吃饭回来就发呆!”思琪问。

“啊?没,没什么啊!”我回答,其实我很想问这几天他跟钉子两个人为什么都神神秘秘的。但我没说出口。

“好吧!”她不确定的说。

“思琪,你最近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还是问了出来。

“你也不是什么都对我说啊!”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我说。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比如呢?”

我并不确定的叹了口气,说:“比如,比如已经过去了的事。”

她认真的看着我。

“你真的清楚我们是做什么的吗?”我也认真的看着她。

“不管是什么,都不是我们可以改变的。”她面无表情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谈到这些的时候,思琪总显得格外深沉。我们都不说话了,因为我们彼此都明白,有些话不适合再说了。

“你会期待我们以后的生活吗?”我换了一个话题。

她没说话的看着我。

“有你,也有我的生活。”我认真的说。

“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不是吗?”她说。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聊天再一次被终结。

“附近有个游乐场,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她也换了一个话题。

“摩天轮!为什么?”我问。

“因为女孩对摩天轮都会有一个自己的情结。”

“喜欢浪漫!”我笑着说。

她并没有回答。

不多一会,我们就在好高好高的半空中了,思琪却一直在那里向下看,我问她:“你不害怕吗?”

“怕!”她说。

“那坐到哥哥身边来。”我像她伸手说。

她并没有动,说道:“我想要记住这害怕的感觉。”

“为什么?”我问。

“人只有感到恐惧了,才能变得更勇敢。”说着她转过来,对我说:“我爸爸一直答应我,会陪我坐一回摩天轮,可再也不会了。”

“思琪,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我认真的说。

“真的可以吗?”她问。

“当然了!也许,也许美国更适合你。”我说。

“你知道的,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不可以回头。”

“也许还来得及。”我说。

“从开始到现在就没的选。”

“你说什么?”刚刚她声音小的我几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什么!”说着,她突然把自己手上的镯子摘下来,递到我面前,然后说:“它叫思琪,以后我就派它盯着你了。别想做坏事!”

我看着镯子,不禁想到了思晓,因为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是在想别人吗?”思琪问我。

“怎么会!我是,太感动了!今天就我收礼物了!”我笑着对她说。

她也笑了。“知道就好。”

可我总觉得,她的笑容参杂了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

“思琪。”

她看着我。

“我喜欢你像小孩子时的模样。”

她又笑了。

我们下来的时候买了两个超级大的棉花糖,然后又拍了好多照片,才满意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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