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随风)·著
1
灰暗的森林深处,人们从来不会踏足于这里,小木屋冒出袅袅炊烟,但阴暗的氛围,丝毫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小木屋中,住着十只兔子,在这个月到来之前,她们还是个圆满的家庭……
大兔子病了,作为这个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她倒下了。四兔子望着忙忙碌碌的一家子,目光落在了躺在病榻上的大兔子身上;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兔子的脸上荡漾起了笑意。此时,一个并不属于四兔子这个年龄段的计谋,正在脑海中慢慢形成……
“三兔子姐姐~”毛茸茸的兔耳朵贴上三兔子的后背,四兔子从背后环抱住了三兔子的腰,“过来陪我说说话吧!好嘛~”
奶白色的头发在三兔子的背后散着,三兔子回过头,同样奶白色的兔耳朵因为放松而微微前倾:“好妹妹,姐姐在给大兔子熬药呢,等会儿再陪你,好不好!”刚转过身,忽然一个阴森的声音传入耳廓,听着让人后背发毛。
“姐姐,为什么……要那么努力的让大兔子活过来呢……”
回过头,四兔子那同样为奶白色的头发下,深不见底的眼神中,闪烁着玩弄的意味。
“她S了不更好吗?那样,有人抚养我们,我们能平分她的遗产……”
忽然间,三兔子捂住了四兔子的嘴,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四兔子,换来的是四兔子那令人深思的笑。四兔子转过身,甜美的声音再度传入耳畔:“姐姐,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哦~”红眸忽闪忽闪的,似乎是恶魔在凝视;三兔子略显失神,她最后决定顺着妹妹的意愿来,嘴微微张开:“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
四兔子笑了,却令人胆战心惊。
“用药引啦!”
2
深深的夜,万分阴险的计划正在暗暗执行,苍月悬挂高空,乌鸦嘶哑的叫着,五兔子的妹妹六兔子行走在这乌黑的朽木之间,之前四兔子说让她在这见面,六兔子就挺好奇她的这个姐姐想干什么;当她到了约定地点后,六兔子不仅看到了四兔子,还看到了三兔子。
“两位姐姐?”六兔子轻轻的问道。四兔子随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走近六兔子,抱住了她。
凶案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如果不是五兔子担心妹妹而尾随过来,她永远不会相信妹妹是被四兔子杀S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宣召着阴谋实施成功。五兔子捂住自己的嘴,躲在腐朽的枯木后,兔耳朵敏锐地竖起,捕捉着接下来的每一声动静……
逐渐的,声响小了,脚步声越来越细微,五兔子刚准备离开,耳朵就捕捉到几句对话,听得她胆战心惊,后背直冒冷汗。
“呜,为什么三兔子姐姐要让作为药引的为六兔子妹妹呢?”
“他们两个为双胞胎,两个都是作为药引的好材料。当然……”五兔子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她想听听三兔子接下来要说什么。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十兔子……”
瞳孔急剧缩小,五兔子不敢动了,她就蹲在腐朽的树桩后,突然想到九兔子的失踪……
会不会……也是她们干的?!
四兔子搁下了六兔子剩下的部分,眼神中一闪而过了那一丝丝玩味:“姐姐,明天……让七兔子和八兔子去清理这些‘残骸’吧!”
乌鸦飞过苍月,掩盖了两只兔子的罪行;黑暗的森林,月下的残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3
九兔子是在大兔子生病之前失踪的。那天,四兔子带九兔子出去,最后,只有四兔子回来了。大家问她九兔子去哪了,四兔子当时回答:“我……我一时没看住她……估计被兽贩子拐走了……”
奶白色的小兽哭哭啼啼的,耳朵因为消沉而垂了下来,泪珠滚落脸庞,委屈极了。大家围着她,安慰着她,试图让她不再哭泣;十兔子找不到九兔子,问遍了其他人,得到的答复是:“九兔子出去旅行了。”
她对此答复深信不疑。
在昨晚之前,五兔子对“九兔子走丢”这件事无任何怀疑,但现在她动摇了,九兔子的失踪就像水面堆积的浮萍,没有一颗石子都不会知道水的深度,是多么惊人……
浮萍覆盖的池塘,就如四兔子的内心,可爱的外表下的阴森,深不见底……
哪怕脚发软,五兔子还是哆嗦的回到了屋子;当她坐在床边平顺自己的呼吸时,脚步响起,二兔子绕过玄关,茶色的头发扎成两个揪揪;二兔子绕过其他人,站在了五兔子面前:“我刚刚就想问了,你,还有三兔子和四兔子,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去?!”说罢,二兔子环顾了房间一圈,忽然问了一句:
“你是六兔子还是五兔子?!”
六兔子与五兔子是一对双胞胎,两者相像的面庞经常令其他姐妹分不清;现在五兔子望着二兔子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失神地回答着:“六兔子她……我找不到她……”
二兔子见五兔子如此失神,便也不再追问,转身回到了里屋。照料大兔子的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二兔子承担,但她没丝毫的抱怨,这么想着,五兔子苦笑,四兔子……她为什么要S了自己的妹妹……四兔子到底想干什么?!想到方才的对话,五兔子汗毛直竖,她抚了抚自己的耳朵,才侧身躺下。
灯灭了,二兔子看着熟睡的妹妹们,笑荡漾在嘴角,是温柔的微笑;她转过头,将大兔子额前的刘海别到一旁,虽然不知道大兔子的病何时能好,但二兔子还是满怀希望地希望着,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好起来……
墙上的油灯投射出影子,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一双手搭在里屋的门框上,兔耳朵探了出来,是四兔子,她浅浅地笑着,大步走到大兔子的病榻边;忽然她抬起头,看着二兔子,轻声问道:
“二兔子姐姐,今后,我来给大兔子姐姐配药引吧!”
四兔子露出了灿烂地笑。
4
家中,十兔子看到的景象是姐姐们全在忙碌;大兔子的病在几天前毫无征兆的加重了,几天前的早上,六兔子失踪了,七兔子和八兔子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时一句话没说。幼小的十兔子在姐姐们精心编织的谎言下长大,她仅仅是对姐姐们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失踪而感到好奇,可没人回答她。
“上一次是九兔子姐姐失踪,这一次是六兔子姐姐……”
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照着林间投下来的稀薄光影,十兔子雪白色的长发在身后随风而起,幼小的白色兔耳朵微微前倾,浅黄色的眸子望着面前的一只蝴蝶,安安静静地停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十兔子的心思,单纯如那只蝴蝶。
十兔子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姐姐们再忙,也总会抽出时间来回答她的问题;可是,就这几天,原本的家庭开始变味,大家疲于大兔子的病情而不去理会十兔子的那些问题,换种说法,姐姐们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些似乎很关键的问题。
“四兔子姐姐,你知道六兔子姐姐去哪里了吗?”
十兔子感觉到四兔子的眼神在躲闪,四兔子背过身去,随后带着些许不耐烦地说:
“不清楚,别来问我了好吗?”
哪怕是饱含歉意的笑颜,也依旧是四兔子的伪装;十兔子想到那天四兔子姐姐的语气,耳朵耷拉下来,显然是那天有被气到才会如此。“十兔子长大了,才不会听不懂四兔子姐姐的逐客令呢!”生气的嘟囔着,跳下秋千,蝴蝶因为受到刺激飞起,去往更广阔的天空……
十兔子再度走到屋内,她发现忙碌的姐姐们之中,唯独没有五兔子的身影;走到卧房,棕色的小兽坐在床边,神情十分哀伤。
“五兔子姐姐?”十兔子的呼唤令五兔子回过神来,她抬头,棕色的眸子中印出了十兔子的身影;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五兔子沉默片刻,随后柔声唤道:
“什么事?”
十兔子走过去,撒娇似的趴在五兔子的腿上:“五兔子姐姐,你为什么哭啊?”
十兔子话问出来的一瞬间,五兔子压抑住了内心想把一切吐露出来的冲动,她摸了摸十兔子的头,将她抱在了怀里。“十兔子,听我说,你要尽快离开这个家……”
“为什么?”十兔子抬起头,黄眼眸对着棕眼眸,读出了那黄眸中的好奇与疑惑不解,五兔子不禁觉得,十兔子本身就是一张不谐世事的白纸,一只误入温柔陷阱的白兔;在还有逃出机会之时,五兔子告诉自己,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十兔子离开这个家!
五兔子明白,贪欲是个无底洞,见大兔子的病情加重她也明白了一些内幕,三兔子在配合四兔子,而四兔子是冲着大兔子死后的遗产去的;九兔子的失踪,六兔子的死亡……
如果哪天,他们将魔爪伸向十兔子呢?
“因为,这个家很危险……”
声音沉了下来,五兔子再度俯身抱住十兔子。天光从门框中透出来,照入了房间;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上那其乐融融的十个姊妹,在几天前,便不复存在……
两天后,大兔子挣扎地死去。临终前,二兔子一个人陪着自己的姐姐,大兔子早已暗淡的青眸强撑着睁开,因为将要远行而冰凉的手握住了二兔子那温热的手,与十兔子相像的头发胡乱地散着;她把头靠在二兔子的膝旁,双唇微张。
“麻烦了,照顾好其他妹妹……”
二兔子点点头,青色的眸子中印出了大兔子的离去。她起身,走出里屋,剩下的七个妹妹在屋外围着,二兔子望着,脸上呈现出苦涩地笑:“你们的大姐死了……”
乌云密布。通往镇子的小道上,二兔子牵着四兔子,两只小兽都很有默契地将兔耳朵别到头发中,与正常人无异。他们要到镇上的公证局,去领大兔子的遗产。
回来的路上,阴云布满了整个天空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两只小兽迫不得已的在某一处亭子避雨,望着阴云密布的天,二兔子叹了一口气,忽然四兔子从后面抱住了她,嘴里还在轻声呢喃着什么。
“四兔子?”轻声询问,二兔子并未得到答复,反而,她能感受到四兔子把她抱的更紧了。“二兔子姐姐……”四兔子抬起头,红色的眼眸对着青色的眼眸,“大兔子……大兔子死了,你……是什么感觉呢?”
忽然间,二兔子感觉到一种从心底上升的凉意,她回避着四兔子的视线,低头看向底下的青石板,四兔子的声音低低地在耳边响起:“姐姐,回答啊,为什么不回答?”
“你在说什么?!”二兔子迅速看向四兔子,她的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四兔子起身,坐在由石板搭成的凳子上,一字一句的说着:
“姐姐,大兔子姐姐的死,六兔子妹妹的失踪,九兔子妹妹的走失,都在我的计谋之中……”
四兔子笑了,眼中,好像是一个贪欲的无底洞……
电闪雷鸣,天气十分不好。
五兔子开了后屋的门,外面狂风骤雨,雨中的身影越来越小,像一只小小的蚂蚁;五兔子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招来怎样的后果,但是,如果十兔子能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家,那便是最好的。贪欲是个无底洞,人如此,兽人也是如此;转身关上了门,一回头,便与刚回来的四兔子打了个照面。
“五兔子,你在干什么呢?”四兔子狐疑地盯着她,并把外套挂在了一旁的穿衣架上。“没什么。”五兔子试图离开这个压抑的氛围,可刚准备走就被拽住了。
“你看到十兔子了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五兔子感觉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四兔子在笑。
“你把她放走了吧。”不等五兔子回答,四兔子自顾自地说下去了,“作为一个姐姐,这可是很失职的哦~”
“那也比她在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家庭强!”五兔子突然将事实阐述了出来,她看着四兔子的红色眼眸,无畏地说着,“六兔子更本不是失踪!是你亲手把她S了的!你不可能不清楚!你,亲手S了自己的亲妹妹!”
“是吗?”四兔子看着五兔子,慢慢地说着,“我早该想到了,那天晚上为什么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原来是你啊,我亲爱的妹,妹。”随后,四兔子拽住了五兔子的兔耳朵,一管针筒被四兔子握在手里,扎入耳朵,随着手指的下压,针筒里的液体正在注射进体内。
身体得无力令五兔子不安,她挣扎着,艰难地抬头,对上了四兔子的眼睛。“忘了告诉你了,”四兔子的脸色狰狞而恐怖,她用最甜的声音,说着最瘆人的话,“这是大兔子的病原体哦,专门为不听话的人准备的!”
松开了五兔子,四兔子走出里屋,看着受惊的二兔子,忽然笑了。“二兔子姐姐,为什么……那种表情呢?”二兔子抬起头,青色的眼眸十分失神,眼中不仅是恐惧,更有那一丝丝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
“一切,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与【钱】这种物质媒介从而挂钩吗?”四兔子回过头,眼中是不屑的微笑,“没有【钱财】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吧!二,兔,子,姐,姐。”
5
那天,当九兔子找不到四兔子时,她就坐在镇上公园的石凳子上,望着到处玩耍的人类孩童,思索着四兔子姐姐会不会来找自己,可直到黄昏,夕阳把地平线拉得笔直,也不见四兔子姐姐的身影。
那时九兔子才恍然明白,四兔子姐姐不打算让她回去了。
当九兔子形成这种想法时,夕阳已浸入了地平线,只留天上一色的晚霞做个纪念。九兔子独自坐在石凳上,发着呆,又望着迅速沉下来的夜色,不禁觉得有些许悲凉。
“小姑娘,你怎么独自在这坐着啊,你父母呢?”
年轻的女声响起,九兔子回过头,看到了一对年轻的夫妻。最开始只是在他们家中借住的九兔子,在一次无意间被发现是兽人后,便被这对夫妻细心地保护了起来,在他们家的生活也很和谐,就像一个真正的一家三口。
当然,九兔子希望如此,更希望这个家庭一直如此……
门被推开,发出声吱呀,九兔子在日常的与养父母寒暄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
距离自己离开家也有一个多月了,她不知道其他姐姐是否都安好。九兔子跑到大兔子的工作单位几次了都没见到大兔子的身影,她也不敢独自回到山上,山上有狼,有凶残的野兽,会来吃掉它这只小兔子;而且私自离开,会换来养父母的担心,换来不必要的麻烦。
门似乎再次被人推开,九兔子刚想出房门,就被人一把拽过,捂住嘴巴按在墙壁上。来者的兔耳朵虽然被头巾别到脑后,却依旧微微竖起,捕捉着外面的动静,九兔子的眼镜歪了,但她勉强看出了来者的模样——这不是她亲爱的妹妹十兔子吗?
“嘘。”手指别在唇上,十兔子比了个噤声手势;九兔子的耳朵不受控制的立起来,捕捉到了一些她不愿意听到的动静,重物敲击着地板,绝望的濒死前的喊叫,一声一声,听得小兽脸色煞白。
“告诉我,你们收养的那个孩子在哪……”
斧头一声一声,砸在墙上,砸在地面,更砸在了九兔子的心上;十兔子松开了手,屋外再听不见受害者的悲鸣与喊叫,再听不见灵魂的呢喃,鲜红的液体洒在了墙上、地面,连屋门上也洒了些许红色的液体,脚步声逼近,十兔子拉了九兔子躲在床底下,时时刻刻观察着来人的动静。
“不会吧……那不是!”
“嘘。”再三的提醒才让九兔子没在吱声,她黄色的眸子中印出了她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的景象:浑身血渍、双目失神的二兔子,拎着沾满红色液体的斧头,站在门前,正环顾着房间四处……
使命捂住了嘴,九兔子才未惊呼出声。待二兔子完全离去后,九兔子才声音发颤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兔子姐姐她,因为四兔子让大兔子姐姐在病中S去,精神有点失常,”十兔子的语气,已经完全不像一个月前那个最小最可爱的妹妹了,此时的她,反倒像一个看破真相的少女,“三兔子姐姐一直都在配合四兔子;是五兔子姐姐她把我放了出来,我才能离开的。”
十兔子此时是一位平静的叙述者,她正在以旁观者视角向九兔子说明此事。黄色皮毛的小兽似乎有被吓到,耳朵垂了垂,似乎不能接受目前发生的一切:“你说,二兔子姐姐疯了,三兔子姐姐协助四兔子姐姐S死了大兔子?”
“四兔子,已经不再是我们的‘姐姐’了,九兔子。”
十兔子淡然地说,两只小兽金色的眸子相互对视,鼓起勇气推开房门的一瞬间,还是感到了压在心口上的绝望。红色,映入眼帘的红色,洒在了地上、墙上,象征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十兔子拉着九兔子穿过了房间,推开大门,来到了外面的街道。
十兔子去了电话亭一趟,隐隐约约,几句话飘过来,钻入九兔子的耳朵里,在脑海中久久不肯离去。
“嗯,XX街第13房区直数第4座房子。”“麻烦了,我们刚发现的,好像是凶杀案……”
望着从电话亭中出来的矮小身影,不知道你们,世界外的你们有没有忽然觉得,那个家给她们,九兔子和十兔子两个孩子留下来的一切,本就是一场探险,令人发觉社会的探险……
6
当四兔子伪装着来到镇上的时候,她看见那住宅前围着明黄色的警戒线,大量警员在里面进进出出;从外面望去,里面泛着血色,明显是一个凶案现场。
“现场发现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伤应该是由斧头造成……”
四兔子停下了脚步,她看着凶案现场,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二兔子并不是一个好的【傀儡】啊……还是三兔子姐姐那个【掌中玩物】靠谱……”
自言自语着,手中拎着一个袋子,里面不知装着什么。四兔子抬起头,刹那间的转角处,闪过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四兔子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丝笑意,她笑着,便大步向小巷中走去。
小巷深处,似是死路一条,这也是此处人烟稀少的原因。十兔子将九兔子拉到此处,不过是复盘四兔子的阴谋,以及目前为止四兔子、三兔子、死去的姐姐们之间的【利益关系】。
停在了这深深的巷内,十兔子本想像原定计划那样向九兔子细细道来,却只听见那巷子内,传来了一声声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四兔子手扶着墙面,脚步声伴随着声声青涩童声所清唱的黑童谣,万分寂静之中,倒有种优雅的“追击感”。十兔子紧紧握着九兔子的手,金色的眸子相互对视,望着小巷口,却又听的童谣响起,阴魂不散,倒像是那缓缓移动的鬼。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去六兔子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填……”
却又话锋一转,脚步声逼近,十兔子的背抵上身后的墙,金色的眸子紧盯着巷尾,似乎想看清来人,却又打着逃跑的念头。
“九兔子十兔子躲起来!”
四兔子从墙后探出头来,一时间两道影子从墙头一闪而过,黄色与白色的小兽,正躲在小巷的外墙后面,听着童谣即将结束。脚步声停下,又远去,伴着深深小巷内飘荡的黑童谣,退出小巷。十兔子带着九兔子翻过墙体,歌声,仍然倔强的飘入耳畔。
“大兔子逝去二兔子哀,三兔子沉默四兔子望;五兔子捧花将六兔子念,七兔子八兔子被掌控。九兔子十兔子无处可逃!”
九兔子与十兔子对望了一眼,十兔子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说道:“来人是四兔子!绝对,绝对是她!”
森林当中的小木屋,曾是一个和谐的家庭,在时间的流逝中,曾经的完整家庭早已支离破碎。五兔子不住的干咳,大兔子生前的病症早已通过四兔子注射进她体内的病原体扎下了深深的病根;门,被四兔子轻轻地推开,红色的眼眸对着棕色的眼眸,忽地轻笑。
四兔子出去了。
但,不知道她打着什么鬼胎。
后院中,八兔子的手无力松开木柄,她的脖颈上被小刀划出一道道血痕,血流成注。七兔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紫色的眸子中惊悚地记入下一切的经过;四兔子……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
亲妹妹!
“她会是好的‘药引’的。”
那天,当当地城镇的某所戒毒所的仓库中大量 毒 品 失窃时,七兔子正带着八兔子的遗体到城镇的边缘,手中的针管内装满了失窃的 毒 品 。
“八兔子,姐姐对不起你……”少量的 毒 品 注射进了八兔子已然冰冷的躯体内,随后,针筒扎入手臂,剩下的 毒 品 顺着针管,全部注射进了七兔子体内。
“七兔子,我想你是明白你所决定的这一切的后果的,”七兔子挣扎地抱住了八兔子,倒下了;四兔子望着这一切,嘴边荡漾起一丝微笑,红色的眸子中闪现出了厌恶与些许病态,“你还真是不,怕,s,啊!”红色眸子的小兽笑着,带着些许不甘。
“七兔子……毁了这最完美的药引!”
黑色的帷幕落下,黑森林中的那个完整的家庭,褪去光鲜亮丽的外表,显漏出了一直以来潜藏的腐朽。你是否记得那首黑童谣的内容?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
那首歌,终将迎来独属于自己的结局!
7
二兔子远远地望着那座城镇,连日的精神失常令偶尔清醒时的日子万分痛苦,她的生活在积攒下来的日子中开始不易察觉地混乱,记忆呢?那是断掉的胶片,每一次的清醒,都是努力地去追忆……但最后,无济于事。她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当姐姐了;阴云遮住了仅存一片的蓝天,时间,从来不会滞留于过去的哪一时刻。
“麻烦了,照顾好其他妹妹……”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兔子离去的那一时刻,光线透过玻璃射进昏暗的里屋,二兔子站在病榻前,望着大兔子,手心的温度早已冰凉……
死去的人毫不知情,活着的人埋葬真相。这种感受,生不如死……
再次清醒时,二兔子站在天台的边缘,底下的人头密密麻麻的,像爬过草丛的蚂蚁,她望着,高空中的寒风吹着瘦弱的她,抚着高楼下的人们;这栋楼很高,二十几层的高楼令二兔子怀疑自己是怎么在一瞬恍惚间爬上这个天台的。居高临下地望着地面、人群,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
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汇成了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自由落体,似是恍惚间一瞬疼痛。
她又往前一步。
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响起,在楼道内回响,工作人员推开了天台的门,尾随二兔子而来:“这位小姐!请速速离开那……”话音未落,二兔子便踏出了最后一步,刻意踩空,茶色的身影自由落体般地落了下去……一瞬的疼痛前,落下的高压令她感到片刻的清醒,二兔子睁开眼,视线又被幻想所填充;头部重击,睁开的视野一片猩红,混着流出来的白色浆液——均被全身的无力所替代……
她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冲着她笑着,她跑向了自己的姐姐,抛下了在现实中的一身伤……
人群围观着,十兔子拉着九兔子挤入人群,她清楚地看到了二兔子,她从高楼上摔下,惨不可睹。
“二兔子姐姐……”
九兔子默默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她希望不会有人在S了,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生活不会安抚任何一个人,祂只会平静的过下去,过下去,一直如此。
“我们有必要回一趟黑森林了。”十兔子看着九兔子,很认真的说着。九兔子深吸一口气,努力迫使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回着:“好吧,回去一趟。”
这一次,九兔子选择了自我欺瞒。
8
是兔子所说的“四兔子从来不是我们的姐姐”似乎是真的,但那是大兔子、二兔子和三兔子几个姐姐埋藏于心底的秘密,四兔子也默默记着这个不堪回首的过往,默默地把这一份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过往收藏于心底,不再提起。
她还记着自己与这片黑森林的缘分,生活让她太早地体会到社会暗地中的运转支持——【利益】,只有掌握利益较多者才能真正活下去——这是她幼时便懂得的【哲理】。
四兔子是三兔子捡回来的幼兽,在被捡回来之前——更甚至说是在她真正的活着之前,她的原生父母,险些将她葬入茫茫土砂中。
“你又没钱养育,现在邻里都知道了,你又怎么放心的把她丢在外面?这孩子很聪明,走丢了也会顺着路找回来——当初不是说了吗,你要想获得权利与钱财就不该生下她!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把她埋在那深深的地里!让她不再爬出来!!!”
年幼的小兽躲在门框后面,捂住嘴,无助的望着自己的母亲与一位叔叔的激烈讨论;孩提时的她似乎明白接下来的遭遇,她跑回自己的房间,房间内的桌子上散着各种文具,她抓起一把美工刀,冲到正堂,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位年轻的男人——那是他的舅舅。
母亲看到了她,并没有说话;小兽鼓起勇气,举起美工刀,向舅舅的腿扎去!
小腿受击,男人吃痛地捂住鲜血入注的腿,惊恐与愤恨在他的严重绽开,他惊恐又保持着威严地吼道:“你这S人未遂的孽种!就该把你活埋在地里!让你永远出不来!”
“我,不,是,孽,种!!!”
她失控地大声喊道,握着美工刀的手开始颤抖,眼泪不断涌出眼眶:“我也是一条生命!我不能S!我想活着!!!”小兽的手仍举在半空,男人见状,狞笑着后退了几步,而后,美工刀快速扎下,划过眼球,男人发出了S猪一般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孽种!孽种!”
母亲冲过去抱住了小兽,拉开了她与男人的距离,男人捂着双眼,不断叫嚣着,在推搡中,小兽被母亲推出门外,门被关上,里面还不时传来怒骂声:“真是TM的孽种!就不应该让她在这呆着!”
“她只是孩子……”无力的辩解似乎是为了安慰小兽,但并不起效,她思考了一会儿,推开房门,背光处的她阴森的笑着。
“让 我 帮 你 们 获 得 财 富 吧!”
儿时的四兔子默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美工刀,扎向两位成年人。
“啊啊啊————————”
9
走下黑森林的山岗,十兔子和九兔子小心摸索着,暗处,萤火纷飞,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孩童;十兔子伸出手,萤火在指尖散去。脚步在身后响起,十兔子回头,却看到了四兔子的微笑。
“十兔子妹妹,好久不见呀!怎么突然回来啦~”四兔子挂着笑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自己的妹妹,十兔子一闪,拉住了九兔子:“快跑!跑到城镇就安全了!”
两个孩子飞速地跑了起来,跑出森林,脚步声在身后迅速响起,四兔子在追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后,九兔子加快了速度,三只小兽就在郊区呈追赶状地跑入城镇。三兔子在阳台望着这一切,脸上呈现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三兔子。”细如游丝的声音传来,三兔子回头,蓝眼睛对着棕眼睛;那一刻,三兔子感觉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回避着五兔子质问的眼神,低声喃喃着:“对不起……是四兔子惹麻烦了……是我这个姐姐很不称职……”
“这是四兔子的问题,三兔子。”五兔子默默开口,但这似乎很费她的力气,“你应该看好四兔子,我不希望在我死前在失去……哪个妹妹……”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打断了五兔子的话语,三兔子心疼地看着她,而后她转身出门——当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刹,结局就无一例外的注定为某个时间线;但这还是很没有底的,中间的分叉、错觉,都会导致结果转变。
十兔子和九兔子躲在墙后,四兔子的脚步声有序地响起,似是S神降临;而后,像是有子弹上膛的声音,十兔子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四兔子有Q!这令她感到惊恐与无措,呼吸一下子滞留于某一拍,将死亡的乐章,变得更加响亮。
“让我看看,我那不听话的妹妹在哪呢~”四兔子微笑着,将手枪握在手上——枪是哪来的没人知道,但现在,就目前情况而言,九兔子和十兔子俨然成为了猎人眼中的猎物!
“别出声!”十兔子明明声音都在发颤,但还是将手捂在九兔子的嘴上;九兔子点点头,两只小兽无言的默契促使她们往小巷内部走去。面前是一条分叉路,后面是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两只小兽对望了一眼,似乎决定了什么,分开了。
“滴答……滴答……”破碎的水管中的水在数不尽的日子中往下滴着,像是一个催命倒计时,将十兔子逼上绝路;她跑的小巷是一条断头巷,这对目前局势不利,听着一点一点逼过来的脚步声,十兔子闭上了眼,就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找 到 了。”四兔子笑着,枪口对着十兔子——
“砰!!!”
鲜红的液体从三兔子白色的衣服上流淌下来,她抱住自己怀中的十兔子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护住自己的家人。“三兔子……姐姐?!”十兔子抬起头,伸手,抱住了三兔子的脖子,低声问着。
“为什么……”四兔子喃喃道,“三兔子姐姐……你不应该这样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但这显然已来不及,三兔子望着四兔子,微微一笑,声音也慢慢的小下去:
“我的妹妹,错的……究竟是谁啊……我和你都错了,不是吗……”
“是姐姐的错,姐姐没好好的告诉你……家人才是无价的…………”
最后的一抹微笑,停留在小兽的脸庞,又在最后一刻,化为死前的遗容。四兔子慢慢走近,十兔子看着她,她的脸上,是十兔子以前从未见过的神情——那是一种绝望,失去至亲的绝望。
“对不起……”
警笛声响起,九兔子带着警察进入小巷……
10
五兔子握住了十兔子的手,大口大口的喘气,这是一个生命的最后的求生欲。十兔子望着五兔子,默不作声。
渐渐地,咳嗽声缓了,小了,渐渐的没有了。
手垂了下来,手心的温度早已冰凉。
墓碑在黑森林的山脊上林立着,九兔子带着十兔子来到这片墓地旁,六个墓碑相互照应着,像是在倾诉着曾经的一段故事。
十兔子感觉眼中痒痒的,她抱住了九兔子,无言的沉默着。
“怎么了?”
“想姐姐们了。”她说着,又不住的梗咽着。
黑森林的山脊上,太阳渐渐的爬下去,一个故事,以一个悲催的结局收尾;帷幕拉上,童话书合上了,现实中的黑童话永不落幕。
【全文终】
结于2022年12月22日-下午
谨以此故事铭记我的初中一年级
还有,本文纯属虚构,请直面生活中每一道阳光,珍惜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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