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仙与世同尊,万古长存,这就是真实存在的仙吗?
道馆里的老人说,只要一心修道,无心无欲,便能登仙。
我曾去过离我家不远处的一间佛堂,那佛堂的主持告诉我:只要一心向善,有时间便来此地供奉香火,对着那佛堂供奉的诸佛跪地朝拜,来表现自己成佛的决心,死后必定去往西天极乐。
我也曾做过一个梦,那是一群仙人为了争夺一株五色彩莲,在天地间大开杀戒,肆意屠戮,哪怕是那片天地血流成河,也未曾停下杀伐,还有一群佛陀盘坐高山之上诵经念佛,周围却是尸横遍野,亡魂漫天。
我叫余子秋,家里只有一个爷爷相依为命,我的父母在我七岁那年留下一笔财产便离开了这座大山,任我怎么哭喊打闹也再没有回来过。
“子秋,你来了?”说话之人是我姑姑,曾经来我家中试图分走我父母留给我的财产,不过被我爷爷打了出去。
“嗯。”余子秋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心里有些烦躁和忐忑,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秋韵呢?”
秋韵是余子秋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余子秋正好比她小一岁,从小余子秋便喜欢她,说来好笑,一切都是因为一场梦,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回老家了。”余明玉语气十分平淡,她停下了手中的针线,而后将身后的房门轻轻关上。
“我知道了。”余子秋低下头将脚下的石子踢开,满不在乎的回答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去,在余明玉拉紧房门的瞬间,余子秋看到了秋韵的半边身子。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甚至她们一家都不喜欢自己。
“子秋,以后别来了。”
“知道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余子秋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小声说道,然后快步的向着走来的那条老路离去。
春风寂寥,山间小路有些寒凉,在这条小路上有一个很大的山洞,里面供奉着数位仙人,洞中虽然有些潮湿,但却十分温暖,而且没有什么蚁虫,余子秋时不时的都会进去里面休息睡觉。
“各位仙人,我来了。”余子秋如往常一样,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拜了个礼,然后便自顾自的躺在一位真仙的大脚下。
等余子秋在睁开眼,太阳已经挂到西边天际,天色已近黄昏,一副落幕之感。
“小子,你醒了?”不知何时,一个白袍老头坐在余子秋身旁,他的头发被发髻盘起,背后还背了一柄青色长剑,老头说话很轻,看起来十分慈祥。
“您是?”余子秋被其吓了一跳,他起身看清楚老者的模样后,才低声询问道。
“你是一个好苗子,是否愿意做我弟子?”老头摸了摸自己的白色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人家,您是仙人?”余子秋一脸惊讶,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看到传说中的人物。
“我不是仙人,不过嘛,我距离踏入仙境也是不远了。”老者摇了摇头,但却浑身散发自信。
“愿意,我愿意!”余子秋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跪下,不等老头准备便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好徒儿,哈哈哈,我齐不应也算收了一个仙苗了。”齐不应见余子秋磕头拜师,当即仰天大笑,显得十分开心。
“走,我们回古胺山。”齐不应笑完,拉着余子秋便要离去。
“师傅,等等,我家里还有一个爷爷,可以带着他一起吗?我今后一定跟着师傅好好学习仙法。”余子秋虽然喜悦,却也没忘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至亲在等着他回去。
“哦?还有亲人?那你带我见上一见。”齐不应笑了笑,并没有拒绝,余子秋见齐不应没有生气,也是松了一口气。
那处破烂茅屋距离山洞并没有多远,二人只是走了片刻便到了地方。
正坐在茅屋门前的余平常见自己孙儿回来,随手便从地上捡起一根破烂木棍,走上前便要打余子秋的屁股,但看见余子秋身后的老者后,连忙又将木棍丢到一边。
“乖孙,这是谁啊?”余平常虽然年迈,早已白发苍苍,但眼神却是十分好使,他看见齐不应一身没有任何污垢的白袍,便断定他不是一般人。
“爷爷,他是传说中的仙人,要收你孙儿做徒弟呢。”余子秋十分兴奋地对着余平常说道。
“我云游天下,走遍四方,你孙儿是个不错的苗子,我想收他为徒。”齐不应说完,右手一挥,身后的青剑也慢慢浮起,在空中绕了一圈,留下一丝流光。
“还真是仙人!”余平常看着眼前老者的手段,惊为天人,不由得惊呼起来,他没想到,他余家后代有朝一日能被仙人看中收做徒弟,一时间有些激动,浑浊的眼珠也跟着空中飞舞的青剑有了些许光芒。
晚霞还没过去,乌云便将太阳遮住,空中一时间电闪雷鸣,不出意外,一场大雨即将落下。
“嗡!”
浮起的青剑穿过山间沟壑,带着一阵寒芒从空中落下。
“爷爷!”余子秋看着青剑落下的地方大吼出声,他的身体本能前倾,想要推开这一剑。
一剑划过,余平常被这骇人的一剑斩掉头颅,顿时鲜血如柱,从余平常的脖颈喷涌而出,土地在这瞬间变得黑红,茅屋旁盛开的海棠花也被染成血色。
倒地的余子秋抹掉脸上的血渍,眼中的怒火汹涌翻腾,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把剑会斩向自己唯一的至亲,他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齐不应,脸上除了愤怒还有痛恨!
“你!还有?亲人吗?”齐不应一改慈善形象,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块,他挥手将青剑收回,随后低下头跟余子秋对视。
余子秋一看他这模样,心态从愤怒慢慢转变成了恐惧,他的大腿突然无力,瘫躺倒在地上,浑身惊颤,不知所措,再不敢直视齐不应的目光。
“我的好徒儿,我问你呢,你还有亲人吗?”齐不应用手抚摸着余子秋的脑袋,语气却是越来越重。
“没,没有了。”余子秋将头埋到胸前,眼中有泪流下。
“没有就好,我们修仙之人,第一件事便是斩断不需要的感情,它们是累赘,是枷锁,是人间的虚妄,明白吗?”
齐不应一言一语的说道,但余子秋脑海中只有那一剑,还有落在他旁边睁大双眼的头颅。
“我们走吧。”齐不应看向天边,青剑漂浮在齐不应身旁嗡嗡作响。
乌云压山,弱小的雨滴慢慢茁壮,到最后如同水柱一般从空中落下,大雨倾盆,狂风肆虐,吹得山间大树四方摇摆。
漂浮的青剑发出一声长鸣,齐不应一只手将余子秋抓起,随后一步踏上青剑,御剑而去。
不多时,脚下群山万壑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望无际的云层,云下雨水翻腾,云上却是阳光明媚,不知过了多久,青剑剑身一转,慢慢向着下方而去,那是一座大院,坐落在一处高山的半山腰上,大院四周有四根通天石柱被薄雾笼罩,从上往下看,整个院子像是恐怖无比的深渊。
齐不应在院外落下,推开院内大门,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奇形怪状的草木,发着白光的玉石,还有一个两人高的三角铜鼎放在院子正中,齐不应走进院中,随手将余子秋扔在地上,之后便向着对着院门的正堂走去。
“师傅在上,保佑你的徒儿顺顺利利踏上仙路,一步登仙!”齐不应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三根清香,还有两根长烛,他打了个拱,便将清香长烛一把塞进长牌面前的土灰中。
“当年你想杀了我给这天下人一个交代,最后却是死在我的手中,而今你的徒儿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仙种炉鼎,距离破界成仙只差一步之遥,你若是还活在世上,我想你应该会很愤怒吧?想不到我这种人也能有机会飞升吧?”齐不应右手猛的一挥,将整个供桌拍的稀烂。
“老顽固!你不配成仙!”齐不应将木牌拿到手中,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他的右手用力一抓,直接将整个木牌捏的粉碎。
院外像条死狗一般的余子秋被这动静惊醒,满是泪痕的脸颊有些失魂落魄,他看了一眼手上早已经干涸的血渍,血渍只是微微一撮,便成了粉末。
“爷爷,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余子秋看着空荡的院子,低声说道,他握紧了拳头,手上还有黑泥的指甲竟是直接掐进了肉里,硬生生掐出两道血痕。
“想要报仇?执迷不悟!不过我会给你机会的。”一道黑影闪过,突然出现在余子秋面前看着他,齐不应的贪婪与慈祥皆是挤在一张脸上表现出来,他摸了摸余子秋的脸,然后提拉着余子秋的后颈将他拖到院内,院子正中的三足铜鼎不知何时泛起白雾,铜鼎之中像是有水在沸腾,鼎身遍布铜锈,透出一丝古朴的气息。
“你想报仇,但首先你得活下去,可别让我失望了。”齐不应伸出手掌,五指将余子秋的脑袋抓住,将其提到鼎前,随后扔了进去。
余子秋一进铜鼎,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只在瞬间席卷全身,他想要大声呼喊,这鼎中的铜液却是直接流进他的喉咙之中,只感觉内部也燃烧了起来。
“痛!痛!痛,啊!好痛!”余子秋拼命的挥着露在外面的双手,心中不停呐喊嘶吼,他双手不停的想要找到一个支撑点,支撑他从鼎中爬起,但这铜鼎却像是一片深海,让他窒息,让他绝望。
余子秋的意识在这根本不可能承受的痛苦中渐渐模糊,不停挣扎的身子也渐渐停了下来。
“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啊哈哈哈,果真找到了!仙种容器,最完美的仙种容器。”齐不应看着在鼎上盘坐,不停闪耀着金光的余子秋,当即瞳孔放大,歇斯底里的仰天长笑,这一刻的齐不应疯狂的可怕,如同一尊在世的邪魔。
在看鼎中,哪里还有什么沸水,铜液,里面只有已经被余子秋吸收了大半,只剩一丝的散乱迷雾。
“以真仙血脉蕴养仙种,我不成仙!何人能成?”齐不应看着面带痛苦的余子秋,脸上尽是贪婪之色,他拿出青剑,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肚子划开,从肚子里面取出一朵已经干枯的黑莲,他将黑莲拿起,拨出黑莲的莲子,随后给余子秋喂了下去。
以真仙血脉蕴养仙种,夺取本该属于余子秋的机缘,齐不应在修炼这条路上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齐不应搬来四根石柱,将石柱立在院中,随后他用十根手臂粗的铁链将余子秋绑在石柱上,然后又用铁块将余子秋的嘴巴塞住,将余子秋活生生的做成了滋养仙种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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