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让你们看管好公子吗?逆子,你这是干什么?”孟德洲吼道
看着院子里被孟皞砸的乱七八糟桌席,孟德洲气得胸口发闷;可毕竟今日还有众多宾客在,只能先稳住场面。
林芬茹心里愤恨至极,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明媒正娶,今日大婚,却被这孽子给破坏了。虽盖着盖头,可听到到处传来的碗盘破碎的声音。她才知道这孽子这些日子这么安静,原来是在等这一天。
“父亲不是要娶妻吗?儿子给您送份大礼可好?”孟皞道
说完一刀下去,又将一摆好的桌席分成了两半。因为他手上拿着刀,也无人敢靠近。四周都是宾客,到处议论纷纷。
“来人,将这孽子拿下。”孟德洲道
“来啊,不怕死的就过来。孟德洲你无情无义,我忘母尸骨未寒,你却在这大摆筵席娶妻。你也不怕自己的脊梁骨被世人戳断,这个府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孟皞道
看着眼前的宾客,孟皞更是心绪翻涌。有几个下人想靠近,却被孟皞直接砍伤。
“你到底要怎样?”孟德洲气急
“把妹妹和母亲嫁妆拿出来,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孟皞道
母亲去世前本将嫁妆给了孟皞,可林芬茹不知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药。非要他交给林芬茹保管,孟德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妹妹却被什么巫山道士说不祥,被关在哪里他也无从得知;孟皞只能出此下策,后面再将妹妹送到母亲的亲信那照顾,自己再做打算。
“好像是很久未见尚书府大人家的嫡女了”有女宾小声议论着
“嘘,今日只当来吃酒,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另一人说道
“去,把那丫头收拾一番带上来。”林芬茹低声道
听到吩咐后,林芬茹身边的嬷嬷趁乱离开了人群向后园荒废的宅子处走去。
林芬茹原就喜爱程淑珍手里的一个庄园,刚走没多久就哄骗孟晗灵去叫孟皞将所有的田产地契给她拿了过来。看完之孟晗灵拿的单子后,林芬茹越发的贪心,就想着永远的占有这些不属于自己的嫁妆。
可孟皞是她最大的顾忌,几番试探孟皞都未成功。不过发现孟皞对这个妹妹十分上心,便开始筹划将孟晗灵软禁起来要挟孟皞,谁知这逆子年龄不大却如此能折腾。
孟皞看孟德洲无动于衷直接走向林芬茹,家丁本想上前拦住,被孟皞生生用刀逼开,毕竟这是自家公子,谁也不敢下手。
“啊”随着林芬茹的尖叫声,孟皞直接上前将林芬茹盖头掀开
孟德洲赶紧将其护在身后道“这么多宾客面前成何体统?你先把刀放下有事好商量。”
“林氏,你今天若不交出母亲遗物和妹妹,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孟皞道
“大公子严重了,妾身只是依照大姑娘的意思保管。若您需要大可拿回便好,来人快去去请大姑娘。”林芬茹道
“东西呢?”孟皞道
“去将淑珍姐姐所有田产地契全部拿来。”林芬茹道
须臾孟晗灵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大厅,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妹妹最近可好?是否哪里受伤了?”孟皞道
“哥哥,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林姨娘说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孟晗灵道
“是哥哥的错,哥哥这就带你走。”孟皞道
说完孟皞清点完田产地契后便拉着妹妹往外走,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你要去哪?”孟德洲道
“孟德洲你听信林氏谗言,妹妹和你八字不合?还打算将她送去寺庙休养,你知不知道你会害了她一辈子?”孟皞道
“一派胡言,你母亲何时说过?”孟德洲道
孟德洲心里很清楚,可他更清楚自己现在要什么。一边亲情一边权势,他都无法放弃。
“住口,我母亲早就死了,你记住是你逼我们走的。”孟皞道,说完牵着妹妹离开
孟皞刚出门不远,便在已偏僻的院子处上了刘叔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这也是他和刘叔一起商量好,趁林芬茹还没心思管他的事将妹妹救出。
娘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妹妹,他答应了娘要好好照顾她,看着眼前个头不高的妹妹心里的不安和焦躁也瞬间烟消云散。
“妹妹害怕吗?”孟皞道
“有哥哥咋晗灵什么都不怕”孟晗灵道
“哥哥一定会让你过上比孟府好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听刘叔的话知道吗?”孟皞道
“哥哥要去哪?真的不要晗灵了?”孟晗灵道
“哥哥怎会不要你?哥哥要去保家卫国,给妹妹赚嫁妆好不好?”孟皞道
“不要嫁妆,晗灵就要哥哥,呜呜……”孟晗灵道
“公子,夫人的生意你大可接手,都是信得过的人,为何非要选如此冒险的方式?”刘诚不解道
“刘叔放心,举荐我过去的也是信得过的人,妹妹以后就麻烦刘叔了。”孟皞道
“公子放心,老奴一定保护好姑娘。”刘诚道
孟晗灵虽经历了林芬茹那茅山道士一出有些受惊吓,可到底还小很快便忘了。看着眼前的伯伯她虽不害怕,可也不想和哥哥分开哭得撕心裂肺。
孟皞看着妹妹虽心有不忍,可想想长远的打算,一狠心便转身离去。他得尽快赶上队伍,要是错过了招兵的时间,他又得重新计划。
孟晗灵哭累了,便睡着了,刘诚带着她赶紧回道庄户,且命人不得声张。
“去哪了?”孟德洲道
“被夫人的亲信刘诚接走了,姑娘也去了那边。”宋成道
“派人跟着他们,务必保护好他们周全。”孟德洲道
“老奴明白”宋成道
2月后
大雨倾盆,天仿佛被捅破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四周却格外的安静,只剩下屋外雨水疯狂地和屋顶、地面的碰撞声。
林芬茹一边哼着小曲哄着自己的女儿睡觉,一边望着屋外沉思着。孟皞那个不知好歹的,居然当着那么多人和她撕破脸,且孟德洲嘴上说着给她讨回公道,可暗地里还是舍不得收拾。
居然还闹着要出去,既然出去了那就别想回来府里的东西他可一分也别想得到,包括他那死去的亲娘的嫁妆迟早是她的。大的不行,她就从小的开始,哼!
“柔儿,那丫头还没醒吗?这都几天了?身体不好去休息一会儿,让下人来照顾她便好”弘明山快步走向自己的妻子,将一件轻柔的斗篷披在自己夫人肩上,这不知是第几次来劝了。
“德忠,你看她和幼时的敏儿真像。特别是那鼻子和脸,就连那眉梢都一样”看着眼前熟睡的丫头,童婉毓出神的回答着,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是像,可她不是。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继续往下说的弘明山,看着眼前的妻子眉头紧皱也不在说什么。搬来凳子陪她坐着,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出现在深山的小丫头。
前几天本是陪着妻子去山上采药,正在准备采岩黄连的时候。依稀可见一团滑动的泥土和血迹。走近一看,居然是个受伤的小丫头,昏睡在悬崖下的草丛中。救回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自家妻子已经照顾了整整四五天也不见好转。而这丫头长相却和自己已故的幼女有几分相似,以至于以前围着自己转的妻子,现在连说上一句话都难,有时候甚至还能得到一记白眼。这让他很不是滋味。
看着妻子对小丫头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他陷入了对幼女的回忆。自己常年在外征战,夫妻俩年龄大了才怀上孩子,这让两夫妻开心不已,也一直视为掌中宝。可好景不长,幼女在五岁时,不知怎么就中毒了,不久后便不治身亡。自从孩子中毒以后家里请遍各地名医甚至宫里的御医,可毫无起色。在女儿走后妻子几乎闭门不出,突然间间像老了十岁。他征战多年仇家无数,也不是没想自己幼女是被毒害,可是不管怎么查都毫无头绪。后来各世家不断来人“安慰”,甚至有的提议将孩子过继给他们,妻子最终疲于应对,干脆找了个僻静的深山住下。专心研制各种医书,偶尔出去采买,慢慢的日子也就平静了。
“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只要这孩子还有救,我就不会放弃她”童婉毓回头看着担心自己的丈夫说道。
“这么多天了,都没有人来寻这个孩子吗?”弘明山回神后问到
“有人来寻,我还守着她做什么?看这丫头的装扮,不像附近农家的孩子;她藏在脖子里面的那块玉却十分罕见,你说她怎么就一个人出现在山里呢?”童婉毓一边说着一边给小丫头换着额头上的毛巾
“可她高烧一直不退,这么多天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找个郎中来看看?”弘明山看着丫头红扑扑的脸问到
“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童婉毓生气道
弘明山哪是不相信自己夫人的医术,自从女儿走了后就一直醉心于各种医书,再加上娘家是医药世家。别说简单的刀剑伤,就算是严重点的毒药现在都难不倒夫人,只是自己不愿意她过度操劳。能陪着自己的也就自家夫人,内心心疼又无奈。
“许是头部流血过多,加上衣衫单薄受了风寒。可这孩子的身子骨本不弱,刚回来的时候还有些肉,只是这两天一直生病所以才逐渐清瘦了些。不过幸好她还能进些许流食,脉象也渐渐稳定,应该这两天就会醒了。”童婉毓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写药方。弘明山看着,这也不知道自家夫人几次调整药方了,真的是对这丫头上了心。
“今日按这个方子给丫头熬药。记住先泡半个时辰,分三次加水煎,最后再将三次的药加入一起煎。再去熬点参汤,去吧。”写好药方后,仔细吩咐给贴身丫鬟后,童婉毓又坐回了床边。
弘明山看她忙前忙后,哪里还有心思管他。终是没忍住“最近不知是连日暴雨,头疼的有些厉害,夫人要不帮我把脉看看”
童婉毓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闻言也快速将他拉着桌边诊脉,可仔细诊了半天,也没什么问题。抬头看着自己丈夫正看向自己,眼里似要说什么。“许是最近太操劳了,晚上早点休息。给你开两副安神的药?”
“夫人,你是一个有丈夫的人。”弘明山定定的看向童婉毓
“我知道,你……”童婉毓愣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莞尔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一个病弱的孩子较劲?这要让你手下看见了,看他们不笑话你?”说着正准备转身去看小丫头却被弘明山一把从身后抱住,习惯身边有夫人的陪伴,最近忙于照顾这来历不明的丫头后,自己总睡得不踏实。
“看谁敢?小丫头也没醒,你这么没日没夜的看着也不是办法。你看看你眼下的乌青,晚上回房休息,让洪姑姑看着就好。”弘明山一边说,一边抱着不撒手
“你快放开,待会有人进来可怎么得了。要是小丫头醒来看见了怎么办?”童婉毓一边说着一边急着去扒开丈夫的手,奈何力气上的悬殊,索性也不挣扎“你让我先给她检查一下身体,药喂了之后我就回房休息,嗯?”
“此话当真?”弘明山反问道
“好,我说你这老头快撒手,叫人看见”说着又开始挣扎
“我的夫人,我看谁敢管我?”说着松开自己妻子准备去书房处理事情。看了眼屋外几日都未停歇的大雨,转身道“我晚点过来接你,说话算话”
童婉毓看着自己胡搅蛮缠的丈夫,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她知道丈夫对自己的担心,可不知怎的。只要看着这个丫头,她就挪不动脚。她甚至有时候在想,要是小丫头没有人找,她就这么养着她多好。不过她也只是想想,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是多么痛苦一件事情,她已经体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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