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休日，两天的时间。
了无音讯，他们的家长也不管他们死活，真是不负责任的放养，怪不得孩子变坏，然后还长大做了坏人。
小雪准备了很多东西，比如可以吸食的营养液，用上了。但代替呼叫没用上。
周一，小雪拿绳子拖着他们走的时候，他们仿佛行尸走肉一样，眼神空洞。
路上很多人看都没看后面的人，全被小雪吸引了注意力。
出现在校长室，把校长吓了一跳。
不不不，倒不是担心后面那被绑着的，主要是前面这位牵着绳子的，冬小雪。
跟李云升扯上点关系的，什么事都不正常。
这三个混球，不长眼的东西，哈，终于惹到你们惹不起的了!
但表面上，校长还是镇定自若，还有心情开点玩笑：“啊…这个，现在的年轻人玩挺大啊。”
“校长先生，我打不通李云升叔叔的电话，可以请你帮我叫他来吗？”
“啊，好。”
……
那种精神失常的状况，因为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所以很快就会恢复了吧。
对恶者的小施惩戒。
但倘若是人，凡人，受律法约束，是不能同态复仇的，更别说十倍、百倍奉还了。
因为要延续文明，而文明需要人来继承，那么，人命关天也就不无道理。
要人去善言善行，相比之下是易事，那么，要人不能生出恶念，便是天大的难事。
在路上无缘无故被挨一巴掌，正常人都会有气性：凭什么？
最高的固定的人情，顾了天下大部分人，没顾到一些敏感易碎的孩子。
顾不了最细枝末节的市井人间，但也正是小人小恶积累，才会逼死更微小角落里的人。稍微生起点勇敢的，反抗，或者一了百了。更多的，默默的挨，挨到见不到他们，就好了。
时间是良药，能安慰人的心伤。
小雪看到过这些人的伤痛，网上很多东西都有。
人间百态，网络只是一角。
疼痛是无比真实而醒目的，即使回忆起来也很清晰的事物。小雪感受不到痛，但她尽量体会了。
善与恶都于人身言行体现，但，善行须用心，恶行且随意。两相比较，哪个更容易做到？
哪个更容易为人所见？
小雪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太多人。不过，至少，眼前这三个，要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做恶!
只有体会过痛苦的人，才能感同身受，才会害怕痛苦，才不敢随意施之与人。
要慢慢的，一步步，从身边做起。
改变自己的小世界吧。
……
雨天，总得有人撑伞。
哦，不过现在是北方的冬天，所以是下雪咯。
回去的路上，下起雪来，李云升正牵着小雪往家走。
撑起一把宽大的伞，能挡雨、遮阳、避雪。
那三个留在了校长室里，李云升说让他们慢慢恢复，之后再登门道歉。
嗯，道歉？
小雪看向李云升，现在听不到心声。
为什么？
……
一回到家，柳真旭在接待，但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氛围。
“阿旭，我跟小雪有些单独的话要说，你先回房去吧。”
于是，客厅里面，就留下了两个人。
李云升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雪。
“雪人，是妖。也是孩子。”
这是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的唯一心声。
小雪一开始轻松的笑着，因为并没有做很大的坏事，天哥不至于要断绝关系吧。
但那句心声之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笑容消失。有些委屈。
小雪开始惴惴不安。
不应该这样啊……
是我做错了吗？
客厅下，地暖有些嗡嗡的声音。
“小雪，你能听到人的心声，是么？”
这是心声，李云升没有开口，但他看着小雪在心里问。
“啊，能听得到，一些……”
两人又沉默了。
小雪开始不安的揣测。
哥…天哥……
要我去认错吗？
为什么？
我是做了坏事，可我没错。
他们是坏人!
我不认错!
小雪眼眶红了，很委屈。
非常委屈。
李云升站起来，很慢的抱住了小雪。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是坏人!
凭什么？
为什么要我认错!
错的是他们!
我没错!
“呜……呜呜……”
是委屈。
泪在流。
小雪在李云升怀里哭起来。
“我没错……没有错……”
凭什么，要我认……
是因为，我是好小孩，就要认错么？
那我，当个坏小孩，可以么？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讲理……
……
李云升静静的抱着小雪，她在哭着，说了很多事情和想法。
“小雪，你成长的很快，但你还是个孩子。”
小雪抬起来头，哭花了脸。
看向李云升。
“天哥，可以……不去吗？”
“没事，没事，小雪，你可以不去的。”
“天哥，你也不能去。”
“不，我不能不去。”
“为什么？”
为什么。
小雪把头埋了回去。
我明明没错。
明明错的不是我们。
为什么要认？
“小雪，你天哥啊，是很厉害很厉害的。”
“嗯……”
“他啊，有这个能力做到与世界为敌。”
“嗯……”
“但，他还是个人，他还得要生活，为了照顾你阿旭姐姐，还有一个叫小雪的孩子，还有他的一帮子放不下的亲人。”
“嗯。”
“所以呢，大人啊，有时候，可能很少机会，也可能经常，他们得向人低头，向生活低头。”
“因为……有‘家’，有顾虑么？”
“对。这才是人，相互支撑相互支持。”
“可是……”
“小雪，听我说，你还是个孩子。你该好好的，有些事情啊，是大人的责任，你遇到困难了，可以向大人讲。”
小雪似乎有些累了，李云升于是轻轻的把她抱起来。
在去往小雪卧室的途中，他说：“我从前受过很多人的恩惠，她们告诉了我，这该是大人负责的事情，不要怪罪孩子。”
“所以，孩子不必低头，让大人来。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
“这是必须的事情。总有人要低头，小孩子的错，必须是由大人承担。不然呢？自家孩子走了歪路，难道以后让别人去管吗？没有道理的。”
“小雪，你没错，我们都没错。但世人眼里不会这么看。”
“部分人，他们畏惧恃强凌弱，所以当看到强大的对上弱小的、人多的对人少的，他们会不自觉的代入弱小者的立场——你赢面很大，所以你是强者，你在欺负弱小。”
“他们站队的时候，他们声音会很大，他们会帮落入下风的坏人说话，其实他们并不在乎谁好谁坏，会不会翻盘，只在乎自己那点可笑的存在感——赢了，‘我’的功劳，输了，对面肯定使诈。”
“世上很多是没有道理的事，讲不通，却要做出个面子来。”
打开了房门，将小雪慢慢放到床上。
李云升拿纸巾给小雪擦了泪痕，拨了拨她头发。
“小雪，你做的很好，但还不够。所以接下来，请让你敬爱的天哥出场吧。”
“虽然总有人感叹迟到的正义非正义。在我看来，那是补偿。”
“正义是不会迟到的。能给人公平的永远不是律法，是缔造并且遵循律法的大家。”
“而现在，虽然是暂时的，但这天，他姓李。”
“睡一觉吧，小雪。你还是个好孩子哦。”
“放心，你没错。”
……
李云升悄悄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往前走几步，越走越快，快到飞奔起来。
思绪有些抑制不住。
离开家，直冲上门。
他妈狗娘养的！敢欺负我们家小雪！
谁给的狗胆！
哦，伤到你家孩子啊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啊啊？
那，那他妈狗东西，是哪个生养的！
哪个狗东西教出来的！
讲理？讲的哪个理？天理？
来，跟我讲！
现在这片天，就他妈姓李！
……
李云升出了门直接飞起，踏空而去，一个人就够了。
“有理”的拳头痒了。
他妈的，上门找茬！
小雪翻转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小腿后抬起，一上一下踢着。
明明是雪人，小雪感觉自己和人一样脸上发烫了。
听到了……
天哥还是偏爱我的。
好高兴！
唔……好热的感觉。
不不不，温度没变化啊。
是心理作用吗？
呜啊……
“啊啊啊。”
在对着枕头小声叫。
哼，哼哼。
天哥还总说我是小孩子，可我是知道的哦。
爱恋一个人的心情，想独占他的全部。
天哥儿啊……
这么叫，会不自觉的笑起来。
小雪抬起头，眼睛亮闪闪。
云拾白地来，花落空两枝。
单翼能独飞，不若双比邻。
清海遥相望，终得人近身。
天低垂帘雪，夜晓见灯明。
……
……分界线……
……
在准备表白之前，要排除干扰呢。
啊，当然不是为了拆散这个家，阿旭姐对小雪可是很好的，不能让她太伤心。
柳真旭，阿旭姐，是太阳，是春日和煦的光，是万物生苏的预兆。
有敢遮蔽阳光的乌云？死不足惜！
嗯，所以，要先向阿旭姐坦白哦。
摊牌了哦。
以天哥养女的身份，问柳真旭。
“阿旭姐，你是不喜欢云升哥了吗？”
单刀直入。
小雪敲开了门，柳真旭被这个迎面而来的问题惊住了。
“没有哦，一直都很喜欢呢。”
下意识的回答，很迅速，没有迟疑。
小雪敏锐的注意到了。
“那阿旭姐觉得，云升哥还喜欢你吗？”
“不一定。”
“不一定？
“当然。”
“当然？”
“我啊，是还喜欢着云升哥的，可是云升哥的想法我不懂。”
“阿旭姐，你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有什么不懂的？”
“我不懂……现在喜欢云升哥的我，是哪一个我了。”
“是……那位神明的幻像？”
有听到过天哥的心声，多年前发生的，影响世界的大事。
全知与全能的，神明间的善恶之争。
涉及了很多人、物，但受到神明时间权柄的影响，只有天哥自己记得一切。
拯救了将要被神明侵蚀的世界，却让自己唯一的太阳疑似被调换了。
阿旭姐十年来身体并未成长，从衣服尺寸上就可以看出来。
其实是普通人也会有的事啦，不是说某些明星也二三十年没变过样么。
但两人都好像得了心病，即使知道神明消失了，也安不下心来。
很确定，非常确定。
这是心病。
杯弓蛇影。
长达十年的两人的心病。
自己意识不到，外人谁能解开？
在之前那次会议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心声。
有位柳家的族老，似乎自作主张，想安排阿旭姐的婚事。
然后两腿都被打折，断了一只手，留下一只。
柳家人，家境蒸蒸日上是吧？手很长是吧？以后给我爬着走!
整个柳家，也是从那天起，被李云升盯了十年。
一有不对，往死里整!
柳家残了，被废了很多产业。在其他家族眼里，这就是爬着走的典范。
但面对这样的柳家，没人敢踩两脚，嘲讽都少有。
那是李云升的家事，别多嘴，想死别拖累家族!
所以，就连李云升带回来个雪人当女儿，坐那些席位上的也没人吱声。
李大爷高兴就好，没意见没意见。
……
“那阿旭姐表白过了吗？”
“表白了哦。”
“云升哥接受了吗？”
“没有……”
“拒绝了吗？”
“也没有……”
“那就太好了。”
唉？
柳真旭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哇，阿旭姐，云升哥是个渣男唉~他一直没回应让你白等这么多年，他想要多吃多得！”
啊，是这个意思啊。
柳真旭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的……小雪，云生哥不是那种人哦。我们生活过很久了，我看得出来。”
“真的没有吗？”
“没有哦。”
“真的不是吗？”
“不是哦。”
“那很快就是了。”
“……欸？”
小雪很自信的拍了拍胸口，然后挺直了腰抬头。也就比柳真旭稍微低一点。
小雪说：“我今晚就要去云升哥房间表白了。我们都互相喜欢的，肯定没问题！”
“嗯，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
柳真旭把小雪抱进怀里，双方的脸都蹭过对面的发丝。
啊，唉，剧情不对啊，阿旭姐你的嫉妒心呢？
可恶，哪一步出错了？
为什么会是拥抱？
柳真旭怀里的小雪有些蒙圈，女孩子的嫉妒心呢？
“云升哥啊，他肯定也喜欢小雪的啦。因为小雪是个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啊。”
“小雪肯定也喜欢云升哥。因为只有我们喜欢他啦，只有最纯真的善才会喜欢最纯真的恶。呵呵，好像是同类相斥异性相吸的定理呢。”
哎……？阿旭姐知道些什么？小雪也抱着柳真旭，稍稍侧脸看向她。
一直听不到，阿旭姐的心声。
“放心去吧，我想，云升哥是不会拒绝小雪的吧。小雪这么可爱，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今天发生了什么都不用想了，云升哥会好好陪你睡一觉的。毕竟小雪啊。”
“还是个孩子呢。”
是光。
太阳的光辉！
炽热，猛烈，头皮发麻，脑袋晕，被光接触的地方好像针刺一样。
小雪感觉自己要被煮熟了。在名为“母爱”的大蒸笼里，快要透不过气。
柳真旭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
小雪的体温在变正常。
像正常人一样，体温升高。
但小雪是个雪人，雪是冰冷的，所以才是异常。
不过，并不是什么坏事呢。柳真旭想了想，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结论来源于，全知留下的‘记忆’。
……
小雪气呼呼的，晚上真的去敲了李云升的门。
李云升带着“天理”去上门“讲理”，已经讲完回屋了。
在等李云升开门的时候，小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双手并拢在胸前。
低着头，脸上有些热。
心情紧张……
不，不是的，怎么会……
小雪，你可是雪人啊。
振作，振作点！
而开门后，李云升看到的，是已经瘫软快站不住的小雪了。
……
李云升把小雪抱着放到床上，给小雪盖了被子，又接了杯温水拿着，然后自己坐在床边。
“36°3，对人来说是正常体温啊，不过对于小雪来说是发了高烧了吧。”
李云升看了看测温枪，倒不是很担心的样子，还在开玩笑。
唔……丢人！
太丢人了小雪！
把被子盖过了头，小雪在生闷气。
现在，还表白么？
……等明天？
不行！必须今天！
一鼓作气，小雪把被子拉下去一些，正好李云升看了过来。
“天哥，我喜欢你哦。”
“嗯，我知道。”
“不是小孩子间的，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那种喜欢哦。”
“我知道，是恋爱，是恋情，想要靠近一个人，渴望那个人的气息，想要天天都看到，整天腻在一起不要分开的，那种心情，是吧？”
“啊……嗯，是……”也太全面细致了吧，说的小雪更羞涩了。
“阿旭也是知道的。所以她让你过来了，她不会真以为太阳可以被替代吧，不行的哦，即使是她本人意愿，我可是会自己判断听不听的。”
阿旭姐也知道了？早就知道了？这个家里小雪是最不懂的那个吗？
哇，大人的世界都好复杂啊。
大人都那么聪明的吗？
这种心情，好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小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天哥现在站到了窗边，雪色映照进室内，有些白色的光点悄悄的浮现又消失。
小雪下了床，穿上毛绒绒的棉拖鞋，悄悄走到李云升旁边。
两人看了一会月亮。
小雪摸了摸天哥的手，天哥牵住了。
“小雪，我现在有能力了，我可以牵住你们的手了。”
“所以，天塌了也不用担心，我们这些高个子的啊，无论好坏，都会在前面顶着。”
“毕竟，我们是大人。”
而小雪知道，她们，是未来。
现在能撑过去，才有未来。
“小雪，不要理会那些人的议论，你只要知道，你还是个孩子，听大人的话，做个好孩子。有困难的时候，找大人帮忙。”
“这世上有些人，一些是对强者、男性、成年人过分苛求，一些则是对弱者、女性、孩子过分苛求，看得到的好不提，只盯着坏处叫。”
“有人觉得强者就该让步，有人觉得弱者活该挨打。”
“想讲理，他们讲的是歪理，能讲通？不能。”
所以，天哥，你捏着拳头让他们听了你的道理？
小雪撇撇嘴，还是把我当孩子！
嗯，也好，那现在就先暂时依靠一下天哥吧，把自己的刺收起来。
那些话，是天哥的心声。
不必说出口，关起门来，是对自家人的言语。
月亮清冷，昏暗又带白的夜幕中，这在雪季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像是小雨落时出现了彩虹，而太阳的光辉蒙蒙亮。
小雪突然坐到窗沿上，遮挡了月色，面对着李云升。
“天哥，我不当太阳，我想做你的月亮，可以吗？”
李云升有点被这说法惊吓到了，差点抑制不住自己。
小雪，你在想什么？
这……
“天哥，你是我的天，也是很多人的天。那老天爷能有太阳和月亮常伴，也是很正常的吧。”
嘶。这意思是？
“天哥啊，做皇帝吧！我的皇帝哥哥，你不想有三妻四妾吗？不想后宫佳丽三千么？让阿旭姐做个皇后，我就做个冬公主好了。”
李云升哈哈笑了起来，小雪嘟着嘴，两手伸到天哥脸上。
“不要笑，别笑。我是认真的！”
李云升笑了一会停歇了。两人这么默默的对视了一会。
小雪张开了双臂，李云升很配合的抱住她。
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以及心跳。
人的温热，天哥的气息，心跳很平静的样子。
小雪也是人了啊，需要互相支撑，唔，心跳很快。是紧张还是欣喜或者沉醉？也许都有……
在这沉静的氛围中，李云升在对小雪说了很多悄悄话，是心声。
最不会掩盖的、最不会说谎的心声。
小雪明白了，真的明白了哦。
所以，我是来帮你们的。
“天哥，要是有一天，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还会照顾我吗？”
“当然，这是我亲口说出来的，约定，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那，即使我失忆了，变了一个人也一样？”
“失忆了，小雪还是小雪，还是我要照顾的对象哦。”
“那，剪短长发也一样？”
“一样。”
“那，长发及腰也一样？”
“一样。”
“那阿旭姐呢？”
阿旭？
“天哥，你跟阿旭姐，都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哦。”
“你们俩的病，持续了十年。”
“是心病哦。”
只要表达了这些，就够了。
说完，小雪后倾看了看天哥的脸，然后俯身，额头靠额头。
用手捂住天哥的嘴。
别想啦，听不到听不到。
小雪是可以自由选择，听不听别人心声的哦。
天哥要拒绝小雪一千次，那就表白一万次。
谁让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呢。
来日方长。
……
没有分界线。
虽然很想告诉小孩子，请在大人陪同下观看。但确实没有什么特殊情节。
小雪当晚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睡，确实有些困了。
那就好好睡一觉吧。
明天，明天应该会见到不一样的天哥和阿旭姐。
很期待，所以，小雪想留下来了。
想看看未来的样子。
稍微贪贪心，也没什么吧？
这片天，可是姓“李”的！
什么雪人的宿命，能有天哥拳头大吗？
嗨呀，没办法，被天哥留下来了，那就听他的话吧。
天哥儿，我会一直
一直在你身边哦。
……
震惊。
刺激。
一对男女，大清早的，在厨房里做这种事！
小雪看着很着急。
别呀，阿旭姐，你女孩子的矜持呢？快拒绝他，自重呀！
再这样下去，我明年的今天，就要抱上弟弟或者妹妹了呀。
小雪起的很早，为了观察家里有什么变化。
十年同屋檐下生活的两人，柳真旭和李云升。
夫妻间的“相敬如宾”在这里是用作不好的方面。他和她，相处时有种距离感。
日积月累。
都开始习惯对方的行为模式和路径。
这个时候，对方可能在哪里，在哪个空间需要做什么。
渐渐的划分清楚界限，像同班同桌之间划的三八线。别过来，我们是相识相熟的陌生人。
如此多年，习惯成自然。
但今天这个惯例被打破了。
柳真旭一早起来做菜，李云升也跟着进来了。
“我来帮你做菜吧。”
不不不，云升哥，帮忙是这么帮的吗？
柳真旭被云升哥从后面贴过来，一手贴一手摁在菜上，一手握一手在刀上。
嗯……阿旭的身体在发颤，是太害羞了么？不习惯么？李云升有些疑惑。
啊，差点忘了，家里有个能读心的，收心收心……
天哥！你知道我能听到的吧！
可恶，要是小雪我不在家，你们这对男女就不只是零距离而是负距离了吧。
小雪在厨房门口探了探头。
哇，真是帮倒忙。
一大清早秀恩爱。
太辣眼睛了，没眼看。
小雪恋恋不舍的扭了头，狗粮都要吃撑了。
回了自己房间，猛地扑到床上，先是轻声的笑，然后放声大笑。
计划通！
呜呼！哈哈哈哈哈！
完结啦！
该到下一个开始啦！
……
……分界线……
……
那么，小雪现在，还会想要追寻宿命么？
雪人遇暖则融，似乎在古籍上成为了定理。
竟然是与现实相对应的，这可真是……笑不出来啊。
李云升与柳真旭终于跨过了心里那道坎，两人现在倒像是情侣一样腻歪了。
两人都知道，这是因为小雪做的开导。
那么可爱聪慧的一个孩子，怎么忍心让她早夭呢。
小雪，请再跟我们生活一段时间，好吗？
但小雪只是整天乐呵呵的，并没有回应李云升的心声。也不知道是没听还是不想回应。
于是李云升给柳真旭悄悄说了一件事，阿旭点点头。可以。
得去找更懂行的人帮忙。
能跟苏氏的术法知识相比较的传承，也就只有扛过百余年末法时代的柳家。
而柳家里面，又有一个人是专门研究古籍，最懂行的。
“哎呀哎呀，有客登门，恕小人枷锁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我名如意，称心如意的如意，柳姓，家住……”
对，就是这货。
……
牢房里，一般都是犯事儿才会进去的。
柳如意不一样，他故意进去的。
没犯事儿怎么进去？他三番五次从门前，跟在换班的人后面进了。
没人留意到这还有个大活人。
这是灵气复苏以后，部分人会觉醒的特殊能力。
嗯，柳如意这个在里面是最特殊的。似乎是消抹掉自己的存在感。
值班人员看着监控画面上，柳如意大摇大摆的进去了。看监控的却啥也没做，好像刚刚进门去的是一片树叶或者一阵风。不值一提。
直到李云升看见了。
哟，这人不是这儿的吧？没穿劳改服，也没穿狱警服，他干嘛的？
把这柳如意抓了起来，问他进牢房干嘛。
他说，屋小藏宇宙，人慧耳目明，日日有新进，胜过糠糟妻。
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还干这种事！
倒是真如意了，给他关了进去。
其实罪也不算大，哦不对，这只是违背了法规律令，跟犯罪还是不一样的。
也就一年两载，就出来了。
对，一年两载。
因为这货去的是重罪牢房，还是个惯犯。
次数累加起来，嗯，本来这种涉及特异能力的人员，一般会特殊对待的。
不过涉及到柳家……准确的是李云升。
于是按照一般人的行为准则，判了那么久。
本来还有几个月就出来了，不过现在李云升有大用，于是先提了出来，算是戴罪立功。
“嘿，是你李云升啊！”柳如意吹鼻子瞪眼。
哦？要来了。
“好小子！敢抓你柳爷爷进来，还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苏家后人怎么了，姓苏的就可以那么猖狂吗！”
对，又开始摆资历了。李云升环着手，看柳如意发癫。
“想当年，你苏明玉大姐，还叫过我柳大哥呢。小真玲还是我看大的呢，你这小辈倒好，真就一个铁面无私！学人家包青天，怎的，你脸比人家黑了？敢对自家人动手！”
柳如意昂着头，似乎想拿胡子去戳李云升。
“当年的修道界的‘如意郎君’，怎会这么落魄呢？”
“还不是李云升那混小子害的！”
“是你自己造的孽。柳如意，你是读过书的聪明人，大家都看得出来。在装什么蠢货呢，谁信？”
“你不信？”
“我不信。”
“不信就对了。”
柳如意笑着捻起胡须。
“聪明人可不信我是蠢货。”
你这话，有几个意思……好像骂了天下人。
李云升把这句话思量了半响，摸了摸鼻子，不做回应。
“嗯，那么，现在你和小真旭，感情还好吗？”
“我们感情一直很好啊。”李云升回的莫名其妙。
那能叫”感情好“？呃，不对，得换个方式问。柳如意被这回答吓到，差点扯下自己的胡须。
“我的意思是，嗯，你们有什么……变化吗？不是，‘相敬如宾’？”
哦，你问这个啊。李云升挠挠头。
挑了一些能说的，顺便也把小雪的情况讲了一些，希望这位修道界的学术泰山能帮点什么。
嗯，嗯……嗯？
唉！
这情况，不是已经解决了么？
两边都是。柳真旭和李云升的感情问题，雪人的留续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啊。
谁做的？小雪？
好一个乖孙女！如此聪慧伶俐，太让人省心了。柳如意笑的开怀，又有些落寞。老骨头没用了啊……
柳如意咳嗽一声，让李云升看过来。
“啊，这个，没有问题了啊。雪人心性通明，随遇而安，你能留下小雪，她也愿意留在那里，就不用担心她会自我消融了。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让她一直晒到太阳……”
“晒太阳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现在小雪见到阳光是没问题的。”
“哦？解决了？是苏家的传承？”
李云生没回话。柳如意啧啧有声。
“连雪人这种，妖怪里面都稀奇的异种，苏家术法知识都能有应对的方法，怪不得当年让那么多人眼热。”
其实你们都会错意了，这真的跟苏氏无关……李云升无奈的手一撇。不过也解释不了有关于神明‘时间’权柄的影响，就让你们继续误解吧。
于是两人继续往李云升家走。
走着走着，两人突然同时想起——
不对啊，叫我/柳如意出来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现在又没问题了，那？
李云升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把柳如意上下扫了扫。
把这老东西送回去？
柳如意脚有些发颤，这牢里进去一两次还好，这要长久待是真不舒服的。
他干干的笑着：“啊哈哈……李小子，李叔？李爷爷！快要过年了，让我回去看看吧？”
算了，这次就饶了你。因为确定小雪是没事了，李云升难得大度了一回。
回家去过个好年吧。
……
把柳如意留在了柳家，交代一些事物，然后李云升就离开了，不想多待。
柳如意多年不管事，大约是没有什么威慑力了，所以李云升借了自己的杀威棒给他。
柳家人，以后听这老头管啊，谁不服气，先想想自己拳头有没有“理”那么大！
李云升是对柳如意是放心的，怎么说也是当年修道界的著名人物，唯一不正派的地方是沾花惹草（在李云升看来），其余做事倒可以称得上光明磊落。
柳如意坐在位置上听人汇报，突然有些晃神。
尸山血海。
这里，柳家的领地，死了很多人。
苏云升背着身，慢慢的在推门出去，又慢慢的回过头，看了柳如意一眼。
门上有血痕，地上有血迹，苏云升笑着咧开嘴，发白的牙齿透出寒气。他身上倒是很干净，古装散发，白衣飘飘，一尘不染。
衣不沾血谪仙人。
没有道理，因为他姓苏。
开始讲理，因为他姓李。
柳如意开始听到有人在说什么。
是汇报工作的人啊。
像是走进了幻境，突然又回到了现实，柳如意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坐着的，没有跪下。
但刚才那个，绝不是幻境。柳如意有些恐慌。
离去的时候，李云升确实是穿着白衣的，虽然不是古装。
柳家人，很多都死了，眼前这个，也是……
那，现在还跟我同在一个大厅里的，都还是活人？
不，不！我亲眼看到，这些人，他们都死了！
就在刚刚，就在我眼前！
倒在苏云升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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