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是你世界的光,却没能带你离开黑暗
【平城的初秋,凉爽中带点萧瑟,细细微嗅,空中还有叶子枯萎的味道,秋风吹过,一湖的褶皱掀起沉睡记忆之底的往事,站立秋的深处将心灵释放……】
平城的秋风,带来了一场秋雨,似要洗去一切尘土,却也洗去了那个浑身薄荷味的少年……
平城一中,顾槿苒作为优秀毕业生被母校邀请来给新一届的高三加油鼓气,她进入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仿佛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仿佛看到了那个坐在树荫下,望着自己的少年。
顾槿苒参加完誓师会,就被高中时期的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叙旧,她看着办公桌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毕业照,目光落在了那个在自己身后,望向自己的身影——司淮禹。盯着这个在她青春中不可忽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仿佛从来没有遗忘过。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端着茶杯,走向她,面目慈祥又不失严厉,笑着说:“我刚刚下课,等着了吧!”
顾槿苒微笑点头,礼貌的向陶老师问好。
“回国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毕竟这里才是我的家乡,在外待久了,需要回家充充电了。”
“是啊!在法国待了那么久,是该回来了。”
陶老师接着说起了学生的这些琐事,又回忆起顾槿苒高中班级的一些人,一些事,后来因为陶老师还有课,顾槿苒就离开了。
当顾槿苒走出一中校门,准备开车离开时,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转身看见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女人走上前问到:“请问是顾小姐吗?”
顾槿苒微微点头,回应着。
“我是司淮禹的姑姑,我想和你聊一下!”
顾槿苒先是一愣,不明白司淮禹的姑姑为什么会找自己。但是出于礼貌,便答应约在了咖啡厅里聊一聊。
刚坐下,司淮禹的姑姑就开口说到:“顾小姐,我这次找到你,其实是想把一些东西交给你。”
随即女人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个手机,说到:“这是小禹的遗物,这里面的内容都是关于你的,我想替小禹交给你,也希望可以免去他一些遗憾。”
顾槿苒翻开本子的第一页,就是一幅女孩子的画像,右下角写着“槿苒”两个字。厚厚的本子,写的满满当当,夹着的都是与顾槿苒相关的画像和照片。
女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司淮禹过往的事,说司淮禹七岁的时候,目睹自己的妈妈跳楼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受了刺激,从此便将自己封闭起来,少言少语,患上了重度抑郁症,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他不见了,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样,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了光,他说他要去一中上学,他也不在排斥医生的治疗,好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高三结束后的一个月,司淮禹的父亲接他去治疗,在中途发生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活下来的司淮槿再度精神崩溃,从医院的顶楼跳了下来,死在了初秋的那个雨天,也死在了顾槿苒离开平城的那一天,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粉红色兔子发卡。
顾槿苒听到这些,看到这些,内心早就莫名的难受起来了,当她听到粉红色兔子发卡时,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五年前,那个十八岁生日的早上,打开门,看见门上挂着一个粉色的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十分好看且可爱的粉红色兔子发卡,写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生日贺卡。
女人看着满目悲伤的顾槿苒,没有再说下去了,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终于把这些东西交给顾槿苒,终于了了司淮禹的遗憾,随后就告别,离开了。
女人离开后,顾槿苒再次打开了那个厚重的,盛满了深情的本子,她一页一页的翻着,一行一行的看着,眼眶越来越润,到后来已经无法承受住眼泪的重量,落在了发黄的扉页上,晕开了一朵朵泪花……
巨大的悲伤让她无法再继续去感受那份孤寂的欢喜,选择逃离,去她最安全的地方。刚踏出咖啡厅的门,一滴雨落在了顾槿苒脸上,好像这个秋天的雨都映衬出了所有的凄凉。
“小姐,下雨了,给您一把伞!”咖啡厅的服务生温声细语的说。
顾槿苒悲伤的已经无法言语了,只是微微点头,以示感谢,接过雨伞就离开了。
平城的秋雨,总是伴随着细细的微风,透着寒凉,好像沁入了心间……
回到家的顾槿苒,窝进了被窝,好像要用沉睡来消减这些突如其来的心痛……
在梦里哭醒的顾槿苒打开了司淮禹的手机里录音,看到了上百条的录音,录音有长有短,她点开了时间最早的那条录音,显示为二零一六年七月二十一号。属于少年青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到了,他初次遇见她时的内心不可言说的欢喜,像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照射在少年冰冷的心尖上,让那颗心感受到了奇异的感觉,不自觉的想要去靠近,再近一点……
在录音里,顾槿苒听见了不可言说的欢喜,听见了小心翼翼的靠近,听见了深入骨髓的自卑,听见了孤寂难熬的悲伤,听见了身陷黑暗无助的呻·吟,听见了佯装正常的自我安慰,听见了绝望后寻求解脱的释然……在录音里她听见了太多太多自己不知道事,太多司淮禹对自己默默的付出。
这一切的一切,让顾槿苒感觉到了那种窒息的痛,仿佛眼前,自己正站在司淮禹的身边,看着他痛苦,却无能为力,看着他绝望的下坠,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的手。在这种窒息的痛感下,顾槿苒的眼泪都枯竭了,胸口的痛,让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却也没办法疏解这种疼痛,双眼模糊,好像看见了树荫下那个如梦一般的少年,笑着,好看极了。
顾槿苒曾是司淮禹生命里璀璨的光,却没能带他离开冰冷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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