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考结束后的一天,我就把书卖给了学校附近的废品站,卖了五十多块吧。
我想以此表明自己不会复读的决心,当时我已经二十一岁了,我已经上了五年初中和三年高中,不想再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高中里。
卖书这件事情把父亲气的不轻,安排我复读的事情彻底落空。冷战了一个月,对我说:“既然不复读,那也不用报志愿了,上个三流大学有什么用,还浪费钱!出去打工吧。”
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十六岁时,初中毕业后的一件事来。中考我考了478分,距离县里高中的分数线差四十多分。当时差一分,需要缴纳五千块的补分费,我也就绝了上高中的心思。可是,我当时初中班主任找到了家里让我去复读,因为我的分差的不多。我不想复读,就把自己藏在了神牌下面的箱子里,差点憋死。当时,是我奶奶接待的老师,说我不在,出去打工了,老师叹息一声“可惜了”,就走了。
老师走后,奶奶把箱子从外面打开,说老师已经走了,让我出来。我不禁嘿嘿的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面?”奶奶笑了笑,没说啥。我从小是由奶奶带大的,她还是很了解我的。我奶奶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经常带我去参加基督教的教会,耳濡目染下我也算是一个基督教徒。
初中毕业后,我原本想去当兵。虽然有奶奶的支持,但是父亲一心想要家里有个大学生,让我去复读考高中。冷战了一个月,我俩各退一步,我背着书,去了县里的实验中学复读。由于我是临时复读的,住的宿舍里都不是同一个班级的。我是最后一个去的,睡在上铺,但没想到我的舍友会在我的铺上撒尿,还美其名曰这是新来的规矩。当时,把我气坏了,我二话不说抄起板凳砸向那个说规矩的家伙,被其他舍友拉住,然后被另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打了几拳,那个说规矩的矮个子黄毛正准备打我的时候,宿舍管理人员开门走了进来,一个看上去非常凶神恶煞的四五十岁男人,一人给了我们一巴掌,说我们再闹事直接打死我们。那个黄毛和瘦高个捂着嘴唇的血赔笑道:“我们闹着玩的。”宿舍管理员冷哼道:“半夜不睡觉,闲着蛋疼想挨打是吧。”这时,睡在最里面穿着睡衣的一个少年拿出一盒中华香烟,递给管理员道:“哥,没啥事我们马上睡觉。”管理员脸色缓和一下,说:“嗯睡吧。”就离开了。我本以为事情就这些结束了,准备上床睡觉,黄毛和瘦高个把我拽到穿睡衣少年面前。
睡衣少年道:“给我拿一百块钱,这事就算了。”
我低着头说:“我没钱,钱都充饭卡了,你想打就打吧。”
睡衣少年怒哼一声道:“我不打你,但是我不能白浪费一盒中华,你得连续请我们仨吃一个礼拜早餐。”我想了想就同意了。去班里的时候,班主任是一个二十七八的教我们语文的女老师,看我一脸淤青,严厉的道:“怎么刚来就打架?”我低着头说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等到上早读的时候,黄毛他们几个找我来吃饭了,我给他们刷了早餐,自己也刷了一个硬面包,想趁着早读吃掉,一不小心被英语老师发现了。英语老师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是隔壁班的班主任,整天对我们班笑嘻嘻的,不过听隔壁班说他特别凶,打人都打坏了几个凳子。言归正传,英语老师发现我偷着吃面包以后,他没有说什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由于在上早读,他轻声地道:“喝点水,别噎着。”那一刻,我发誓我一定要好好学英语。我复读之前英语没超过30分,但是中考我英语考了一百多分。英语老师是个循循善诱的好老师,他后来还帮我调了寝室,帮我去搬寝室的时候,把黄毛那三个吓得不轻,不住地跟我道歉。搬到新寝室后,里面都是同班的同学,大家很快都打成一片,一起学习,一起下棋,一起逃课……有次翻墙头,把外套挂坏了。第二天晚上自习的时候被班主任看到了,让我把外套脱下来,当时我还以为昨天翻墙事发了,吓得不轻。当班主任把缝好的外套给我的时候,我内心很愧疚,也很感动,以后的语文作业再也没欠过。
初三复读那年,还有件令我至今难忘的事,传纸条。我后面的同学张凯喜欢我前面的女生卞折芳,就一直让我传纸条,但纸条上没写名字,导致卞折芳以为是我写给她的,总是回头看我,从眼神里看出她好像有几分喜欢我,直到有一天晚自习,张凯传纸条要约卞折芳去操场。当时张凯把纸条给我就先一步去操场等着了。我在卞折芳后面叫了好几声,她才把纸条接过去,在她将要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看我坐在那里没动,就过来拍拍我的桌子问道:“你不是叫我去操场吗?怎么不动?”我笑着回道:“不是我,是张凯。”卞折芳脸红道:“那之前你传给我的那些纸条?”我不假思索的道:“都是张凯让我传的啊,你快点去操场吧,人家等着你呢。”卞折芳恼怒地道:“管你什么事。”狠狠地踩了我一脚,就坐了回去,把头埋进课本里,再也不理我了。在操场苦等半天的张凯,回到了教室,把我叫出去问道:“你没传给她啊?”还没等我说,卞折芳走出来对着张凯道:“走吧,去操场吧。”临走卞折芳还狠撇了我一眼,半小时后,张凯拉着卞折芳的手回到了教室,俩人走到我的桌前,卞折芳故意的对张凯说道:“你以后自己传给我,不要传给他。”不巧的是,这一幕被班主任看到,我们三人都被叫了出去。
“你们三个还小,要以学习为重,尤其你卞折芳,胆子不小,天那么黑,一个女孩子还跟人家去操场。”班主任语重心长地道。
卞折芳面红耳赤,看了我一眼,就低着头不说话。班主任又紧接着对张凯道:“你本来成绩就不好,还不好好学习,你先进去吧,回头让你叔叔给你说。”张凯的叔叔是教导主任。
班主任看了我一眼,又想要说卞折芳,我不知怎么的鼓起勇气道:“老师,都是我的错,不该传纸条,不该打扰卞折芳学习,跟她没关系,是我非要传给她的。”
就在这个时候,英语老师走了过来,笑着道:“你小子还挺仗义,在这英雄救美?你是不是也喜欢卞折芳?”
卞折芳和班主任都看向了我,我支支吾吾地道:“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话。”卞折芳刚有几分色彩的目光又暗淡了,班主任也不忍心说卞折芳了,就让我俩回教室了。
后来挨着教室门口坐的室友,偷听到了班主任和英语老师之后的谈话。卞折芳是单亲家庭,她爸妈很早就离婚了,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卞折芳就很内向,恐怕以后更内向了。现在想,或许是英语课上的前后四人互动,她对我有了好感吧,我同桌万碧波是个男的,老是调戏她,因为她刚开始不说话,后来我也逗她,因为卞折芳的女同桌高爽是县城的,总是有点瞧不起谁是的。一来二去,高爽连样子也不装了,直接坐前面看课本,四人互动变成三人,那时候卞折芳其实开朗了不少,经常有说有笑的。
因为传纸条的事,我有点害怕面对卞折芳,她回头的时候,我总是低着头,她说话的时候,我也是嗯啊哦代替。再后来她辍学了,英语老师可惜了好久,她是我们英语课代表,英语成绩很好,我的英语成绩提高跟她也有很大的关系。我曾经打听过她家的地址,但是英语老师告诉我卞折芳搬家了,不在这个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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