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路上,一家小茶楼里唱着:“想人生最苦离别,雁杳鱼沉,信断音绝。”
青石板路,黛瓦立旁,江南水乡,曲悠声澈。杨禾澈沿着河旁小路,“梧缘茶楼”的招牌甚是引人注目。杨禾澈总觉得这曲仿佛在哪听过,刚想驻足细赏,这曲子却停了。
“吴蔷,你丫头来找你了。”
茶楼屏风旁坐着一女子,头鬓挽着,刚刚唱曲的便是此人。看到这女子转头看向自己的方向,杨禾澈一惊,难道这家店不许人站门口么。正打算避开其目光继向前走,却感身旁一阵风掠过,一个发尾草草、发色棕黄的女孩走进茶楼,向着那女子的方向走去。
原来她叫吴蔷。原来她还有个女儿。
与杨禾澈预想不同的是,吴蔷只是向那女孩使了使眼色,大抵是暗示她去茶楼后片等着,那女孩也无什么停顿,径直朝着茶楼西南角的小径奔去。
“怎么没了,再来一曲!”
茶楼东边一桌茶客嚷嚷着,随即端起茶盏一口饮尽,手落放下之时,声音甚重,茶盏都似要碎。
真是粗鄙。杨禾澈只觉这喊话真有辱江南戏曲的招牌,遂也继续走了。
后方茶楼又响起曲声,但似乎在先前的悠澈中参杂着奉承与迎合。
杨禾澈才想起,今天来江元路,是要去找竺绮的。竺绮是杨禾澈的发小,竺杨两家也为算是在苏城的世交,听说杨禾澈的父母便是因竺琦父母而相识。对于杨禾澈,什么时候最先遇到竺绮,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熟悉交心,倒无法循迹,只是觉得,似乎两人自从出生便认识了,两家住得虽不算近,但每每有何事情,总会去对方家中坐上一会,抑或同游某地。
正想着这些无缘由的琐事,杨禾澈的对面倒出现了几个莽莽冲来的少年,跑最前的一个皮肤有些黑,眼神里像是藏着筹划已久的目标。
“走快点,那茶楼快到了,我姥爷说那家他当初来的时候就开着了。”
原来他们是要去那茶楼。虽说苏城以戏曲一绝而闻名,去茶楼听曲本是应然之事。但一想起刚刚嚷着的茶客,杨禾澈只觉这几个看似同龄的,小小年纪就一心知道“寻花问柳”,以后定是那放荡游子、情场浪子。
罢了,今天是要去找竺绮的。杨禾澈和竺绮都被家里安排了去泰哲私塾,而这泰哲私塾,就是竺绮的竹马——陈文寒家主持办的。
陈文寒原本计划在上月的苏城灯会上向竺绮表明心意,但正当两人走到亭子边,氛围正合适时,亭旁一楼上就传来了曲子声,寻常曲声也就罢了,这曲子单就一句,一句刚落,离亭子约五十米的地方就燃起信号烟花,惊起一片黑鸦。
原本浪漫的氛围煞是诡异,陈文寒和竺绮便也只能原路回去。
想起来了,竺绮似乎和杨禾澈提到过,那曲子声里就有一句“雁杳鱼沉”,因是那声太沉了,竺琦一直记着。
看来今天除了要找竺琦谈谈泰哲私塾的事情,还得好好问问那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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