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下力薄

灵机躁动,二人驻足观望。

在那黑暗里走出一个赤膊大汉,燕颔虬须,壮硕似黑熊,迈出的步子间,罡风刮起,呼啸之音不绝。

“尔等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男人高声呵斥,立身数十人宽的通道中央,如同一堵肉墙,将酆白二人阻截。

酆霖打量起此人,古铜色的肌肤,秃头赤脚,面相凶悍狰狞,似罗刹但更似佛陀。

他嗤笑一声,黑袍下的手掌翻动,抚平灵机,长袖朝前轻拂,无垠之风吹去。

霎时间,汉子只觉跟前阻力重重。

此刻的他,犹如风中劲竹,粗壮的大腿如木桩深深插入土地,身躯被压的向后弯折,随时都有崩成两截的风险。

白衡眼中熠熠生辉,神情毫不掩饰的流露羡慕与浓厚的渴望。

这是化灵境威能,修行中的第二个大境界,距离传说中的仙人之境还有段距离。

酆霖目光戏谑,如同打量着某样物件。

他倒是看出此人的身份,故意让声线挑高:“化灵初期的力奴,只可惜血脉过于普通,酆某如今正缺少个脚力,倒也不会嫌弃。”

如此侮辱性的话,面前的壮汉毫无反应。无动于衷的态度,像是种习惯的麻木。

酆霖转头,看向眼中放亮的白衡:“白衡小友,此力奴修为略高于你,是个不错的练手之物。”

白衡拱手致谢:“既如此,那晚辈多谢前辈好意。”

说罢,白衡祭出道灵两符,半空中旋绕周身,掌握白皙玉佩,注入灵力,躯体之外顿时多了层无形防御。

白衡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对峙壮汉。

“酆某为小友掠阵。”

酆霖身影模糊不清,瞬息间彻底消失原地,不漏分毫气息。

隐匿之术的高超,叫人望而兴叹。

壮汉警觉性拉到顶点,双眼微眯,不断搜寻出酆霖的踪迹。

只可惜力道修士的短板,无法施展道术。

搜寻未果后,壮汉改变对策,先行对付面前这个模样单纯的少年。

他脚底猛地一踏,大汉形如闪电,绝尘而去,留下深陷的坑洞。

先前顾及对方人数,己身不占优势。

后来黑袍道人提出这等要求,虽不知其目的所在。但他别无选择,哪怕面对修为低下的白衡,也顾不上脸面,先行出手。

快、太快了。

白衡未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漆黑一片,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上空,向他重重砸下拳头。

灵符发出耀眼的白光,砰的一声炸裂,抵消了大部分力量,至于其余部分,则被护身灵宝吸收。

白衡被这声爆炸吓到,身上泛起层层涟漪,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双手下意识地挥出灵力。

攻击落空,最终打在通道墙壁上,造成的破坏远不及酆霖随手而为。

短暂的停息后过后,双方再度战起。

暗处的酆霖,神色明暗交错,瞬息间的交手,他看在眼中。

力道修士,讲究一力破万千,以身为本,以体为武,万物无不破,以战养己身。

与其交战,是令无数灵修感到棘手的事情。

白衡本身没有太多战斗经验,更何况是力奴这种经验老道的对手,应当是第一次面对。

这就导致,他的每次失误,都给予了壮汉接近的机会。

若是壮汉把握时机得当,斩杀白衡不成问题,但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惜了,他不会赌的。”

酆霖喃喃自语,他笃定此人,才会让白衡勇于练手。纵是猜错也无妨,死的又不是自己。

白衡体内灵力见底,护身法宝无法维持运转,成功打出最后一道灵力后,便无力地趴在地上,形同砧板上的鱼肉。

“天助我也!”

壮汉暗自叫好,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将白衡灵力耗尽,使受伤的风险降低,这样面对另外一人也会多出几分把握。

时机已至,他身体如同烘炉般,蒸腾出滚滚热浪,绷紧肌肉,宛若箭失般冲射,拳风盖压而至。

‘成为我力薄拳下的亡魂吧!!’

他心中狂吼,嘴角咧起,露出畅意的笑容,拳头距离白衡越来越近,似乎在这一刻,没有人可以阻挡他。

突然间,一股冰冷的触感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量,冲击他的右腹,像是被巨象碾过,哇的吐出鲜血。

力薄瞪大双眼,用着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怎么可能,你是半步天抉境??”

酆霖再是一脚,让力薄如同断线风筝,以极快的速度,暴射而出。

轰隆隆~

通道狠狠震颤一下,漫天烟尘卷席而起,力薄整个人镶嵌在墙壁内。

白衡惊讶的张大嘴巴,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酆霖动作不停,挥出两道明晃晃的剑光,仿佛要劈开这方天地,彻底斩杀力薄。

只听得声痛苦的惨叫,便不再有任何动静,看样子是昏死过去。

“白衡小友暂且休息,酆某去看看此人。”

酆霖仅留下一句,在白衡的惊愕的目光中,走进未散尽的烟尘当中。

白衡苦笑,略带沮丧的摇了摇头。

黄色烟尘的中心,力薄如同一条死狗,蜷缩在地上,衣衫褴褛,双臂两端血肉模糊,古铜色的肌肤不似来时。

酆霖行至,瞥了眼墙壁上的人形图案,俯身看向地上的大虾般的力薄。

“既然醒了,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

力薄面容凄惨,双目紧闭,双臂尽数断裂,白骨肉眼可见。

酆霖见他久不回应,倒也不恼,举起长剑,这是他的佩剑,正是砍伤此人的那柄。

剑身长四尺,宽一寸八分,通体纯白无瑕,更无剑环所设,拿在手中颇为舒适,唯一惋惜的是其材质不佳,仅是化灵境法宝。

‘噗~’

酆霖双手握住剑柄,通白的指尖泛起微红,插入其腹部处并用力旋转几圈,挖出一处血窟窿。

窟窿也就一个拳头大小,仍在汩汩冒血。

酆霖俯下身子,取出一条细长的血肉,放置手心,用鼻尖轻轻一闻,含有少量灵机的味道。

“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可要搜魂了。”

力薄像是被魔咒召唤,他强撑起身子,瞳孔缩成针尖状,不安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惶恐着说道“在下,在下姓力,名薄,来自清安州。”

清安州?酆霖好似在哪里听过,脑中存有印象。

他思忖一阵,干脆作罢,继续追问道“那你可知你主人的身份?”

力薄泛起一抹苦笑,心想:“你都知我是力奴,哪里能知晓这些。”

尘埃落尽,力薄转眼看见白衡,强忍着挤出笑容,缓和尴尬的气氛。

力薄回答道“是一位黑袍人将我买下,后来被安排在驻守此地,直至二位到来,没有见过任何人。”

“我与他仅见过寥寥几面,根本无法确定身份。”

再次成为阶下囚的力薄笑了几声,流露着深深的无奈与讽刺,眸子暗淡无光。

酆霖毫不怀疑此话的真实性,脑中突地闪过灵光,口中道出此人来历:“你来自昊天金阙?”

力薄哑然,依靠如此偏僻的地方推测出自己的来历,可见这人见识广阔,阅历之丰富。

他点头确认,对酆霖的来历越发好奇。

“道友所看守的是何地,就没想过去探究?”

力薄听完白衡的描述,心头凛然,开口解释:“实不相瞒,在下初到此地确实有过这种想法。”顿了顿,继而说道“可是在待过一段时日,便打消了念头。”

他犹豫一阵,终是在酆霖的逼迫下,吐露出这么长以来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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