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欲营乾陵,然功费甚巨,久而不成,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王者必通三统,明天命所授者博,非独一姓也。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孝文皇帝尝美石椁之固,张释之言,使其中有可欲,虽锢南山犹有隙。夫死者无终极,而国家有废兴,故释之之言为无穷计也。孝文寤焉,遂薄葬,非苟为俭,诚便于体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始皇陵,富丽堂皇,千古未有,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秦始皇葬于骊山之阿,下锢三泉,上崇山坟,水银为江、海,黄金为凫、雁,珍宝之臧,机械之变,棺椁之丽,宫馆之盛,不可胜原,然天下苦其役而反之,骊山之作未成,而周章百万之师至其下矣。项籍燔其宫室、营宇,牧儿持火照求亡羊,失火烧其臧椁,数年之间,外被项籍之灾,内离牧竖之祸,岂不哀哉!是故德弥厚者葬弥薄,愿大王上览明圣之制以为则,下观亡秦之祸以为戒。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陨石降于东莱,寡人甚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王天下、有国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而危亡之言不得上闻。如使危亡之言辄上闻,则商、周不易姓而迭兴,三正不变改而更用。夏、商之将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恶日广而不自知,大命倾而不自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愿大王垂宽明之听,无忌讳之诛,遣御史察巡吏治,以慰民心,则社稷长福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近来懈怠,愿闻为政得失,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王者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财竭则下畔,下畔则上亡。是以,明王爱养基本,不敢穷极,使民如承大祭。今大王轻夺民财,不爱民力,听邪臣之计,营建乾陵,费拟骊山,靡敝天下,百姓愁苦,饥馑仍臻,餧死于道,以万数者。公家无一年之畜,百姓无旬日之储,上下俱匮,无以相救,王者必先自绝,然后天绝之。《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愿大王追观,夏、商、周、秦所以失之,以镜考己行,有不合者,当罢黜之,以宽天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或君乱于上,臣治于下,或臣乱于下,君治于上,二者苟逢,何者为甚?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君心治,则照见下非。诛一劝百,谁敢不畏威尽力?若昏暴于上,忠谏不从,虽百里奚、伍子胥之在虞、吴,不救其祸,败亡亦继,齐王昏暴,杨遵彦以正道扶之得治,弥缝暴主,救治苍生,才得免乱,亦甚危苦。与人主严明,臣下畏法,直言正谏,皆见信用,不可同年而语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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