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愿闻，何为天子？
萧凡：臣以为，吊民伐罪，扬善惩恶，安定黎庶，代天行大义者，可为天子也，定法立制，南面以临四海，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欲行幸淮南，建寿春行宫，可乎？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隋炀帝广造宫室，以肆行幸。自西京至东都，离宫别馆，相望道次，乃至并州、涿郡，无不悉然。驰道皆广数百步，种树以饰其傍。人力不堪，相聚为贼。逮至末年，尺土一人，非复己有。以此观之，广宫室，好行幸，竟有何益？此皆天下所知也，愿大王深以自诫，不敢轻用人力，惟令百姓安静，不有怨叛而已。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君正则臣正，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然也，君正，则臣正，臣正，则朝廷正，朝廷正，则四方正，四方正，则天下正，天下从正，百姓孰敢不正？天下不正，百姓又何以从？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愿闻，九品中正之弊端，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九品始于丧乱军中之政，诚非经国不刊之法也。且检防转碎，征形失实，故朝野之论，佥谓驱动风俗，为弊已甚。晋承魏氏凋弊之迹，人物播越，仕无常朝，人无定处，郎吏蓄于军府，豪右聚于都邑，事体驳错，与古不同。谓九品既除，宜先开移徙，听相并就。且明贡举之法，不滥于境外，则冠带之伦，将不分而自均，即土断之实行矣。若使人思反本，修之于乡，华竞自息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行幸寿春，郡守无所献食，吾欲惩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昔日梁王命官属多作献食，献食不多，则有威罚。上之所好，下必有甚，竞为无限，遂至灭亡。此非载籍所闻，数年之前，大王目所亲见。为其无道，故天命大王代之，以舒民难，当战战栗栗，每事省约，参踪前列，昭训子孙，奈何今日欲在人之下？大王若以为足，今日不啻足矣，若以为不足，万倍于此，亦不足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变服游于市，而为人所辱，吾欲杀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不可，昔上帝之少子，下游青泠之渊，化为鲤鱼，随流而戏，渔者豫沮射而中之。上诉天帝，天帝问曰，汝方游之时，何衣而行？少子答曰，我为鲤鱼。天帝回日，汝乃龙也，而变为鱼，渔者射汝，是其宜也，又何怨焉？今夫大王弃万乘之服，而从匹夫之礼，而为或人所辱，亦其宜也。
陈牧：先生强词，然亦有理。
陈牧：寡人尝闻，法令滋章，而盗贼多有，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然也，法令所以导民也，刑罚所以禁奸也。然法令者，治之具也，而非清浊之源也。昔天下之网尝密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于不振，汉高解秦网以宽之，是以汉兴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