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欲废德教，而行法治，可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务德教而省刑罚，今废先王之德教，独用执法之吏治民，而欲德化被四海，故难成也。是故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天下尝无一人之狱矣。至周末之世，大为无道。秦继其后，又益甚之。今又胜秦而倍之，虽欲治理，其可得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天下初定，寡人欲使国家大治，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者也。其务在于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愿大王兴辟雍，设庠序，陈礼乐，隆雅颂之声，盛揖让之容，以风化天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开直言之路，然谏正者多狂言，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国家开直言之路，所以上封事者尤多。大王亲自披阅，或冀臣言可取，所以侥幸之士得肆其丑。臣谏其君，甚须折衷，从容讽谏。汉元帝尝以酎祭宗庙，出便门，御楼船。御史大夫薛广德当乘舆免冠曰，宜从桥，陛下不听臣言，臣自刎，以颈血污车轮，陛下不入庙矣。元帝不悦。光禄卿张猛进曰，臣闻主圣臣直，乘船危，就桥安。圣主不乘危，广德言可听。元帝曰，晓人不当如是耶，乃从桥。以此而言，张猛可谓直臣谏君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夫用战有四，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用战有四，有大体者，难与持久，有威刑者，难与争险，善柔者，待之以重，善任势者，御之以坚。用兵能使民坚重者，则可与之赴汤火，可与之避患难。进不可诡，退不可追，所在而民安，尽地而守固，疑间不能入，权谲不能设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文德者，帝王之利器也，威武者，文德之辅助也。夫文之所加者深，则武之所服者大，德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三代之盛，至于刑措兵寝者，以其本末有序，帝王之极功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兵者凶器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顺天任德，则敌人自服矣。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农事废、田不修，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天应之以恶气，而害之五谷也，虽得胜，不以为利美，美得胜者，是为乐杀人也，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凶事尚右，战胜，上将军处右，以丧礼祭之，明君王不得已、诛不祥，心不乐之，比于丧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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