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今天降大旱，百姓蒙难，寡人甚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天时小旱，大王忧念元元，降避正殿，躬自克责，而比日密云，遂无大润，岂政有未得应天心者耶？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政不节耶？使民疾耶？宫室荣耶？女谒盛耶？苞苴行耶？谗夫昌耶？今北宫大作，使民失农时，此所谓宫室荣也。自古非苦宫室小狭，但患民不安宁。愿大王罢之，减省不急，以应天心。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愿闻，圣贤治国之道，以安天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一令逆则百令失，一恶施则百恶结。故善施于赤子，恶加于凶顽，则令行而无怨。使怨治怨，是谓逆天也，使仇治仇，其祸不救矣，治民使平，致平以清，则民得其所而天下宁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狱吏深刻，太平未洽，寡人甚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画地作狱，议不可入，刻本为吏，期不可对。此皆疾吏之风，悲痛之辞也。故天下之患，莫深于狱，败法乱政，离亲塞道，莫甚乎治狱之吏，此臣所谓一尚存也。臣闻鸟鷇之卵不毁，而后凤凰集，诽谤之罪不诛，而后良言进，故传曰，山薮藏矣，川泽纳污。国君含垢，天之道也。愿大王察诽谤，听切言，开天下之口，广箴谏之路，改亡秦之一失，遵文武之嘉德，省法制，宽刑罚，以废烦狱，则太平之风可与于世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晋春气生发，寡人欲筑春台，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不可，古者圣王贵德而务施，缓刑辟而趋民时，今春筑台，是夺民时也。夫德不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也，夫牧百姓，养育之而重竭之，岂所以安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哉，愿大王罢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敦煌僻远，介居西、北强寇之间，恐不能自固，寡人欲内徙凉州，可乎？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敦煌之置，为日已久。虽逼强寇，人习战斗，纵有草窃，不为大害。循常置戍，足以自全，而能隔阂西、北二虏，使不得相通。今徙就凉州，不唯有蹙国之名，且姑臧去敦煌千有馀里，防逻甚难，二虏必有交通之志，若骚动凉州，则关中不得安枕。且士民或安土重迁，招引外寇，为国深患，不可不虑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愿闻，圣人君子，何以扬名于后世？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圣人君子，明盛衰之源，通成败之端，审治乱之机，知去就之节，虽穷不处亡国之位，虽贫不食乱邦之禄。潜名抱道者，时至而动，则极人臣之位，德合于己，则建殊绝之功。故其道高而名扬于后世，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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