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283

陈牧:今天下竞为奢侈,不可禁止,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天下守宰所以贪残,良由风俗侈靡使之然也。今之燕喜,相竞夸豪,积果如丘陵,列肴同绮绣,露台之产,不周一燕之资,而宾主之间,裁取满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畜妓之夫,无有等秩,为吏牧民者,致赀巨亿,罢归之日,不支数年,率皆尽于燕饮之物、歌谣之具。所费事等丘山,为欢止在俄顷,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复傅翼,增其搏噬,一何悖哉!其馀淫侈,著之凡百,习以成俗,日见滋甚。欲使人守廉白,安可得邪!诚宜严为禁制,导以节俭,纠奏浮华,变其耳目。夫失节之嗟,亦民所自患,正耻不能及群,故勉强而为之,苟以淳素为先,足正雕流之弊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国用不给,而百司不省,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天下无事,而犹日不暇给,宜省事、息费,事省则民养,费息则财聚。应内省职掌各检所部,凡京师治、署、邸、肆及国容、戎备,四方屯、传、邸治,有所宜除,除之,有所宜减,减之,兴造有非急者,征求有可缓者,皆宜停省,以息费休民。故畜其财者,所以大用之也,养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事不足害财,则终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则终年不止矣。如此,则难可以语富强,而图远大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梁武帝暮年,荒诞误国,身死台阁,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梁武帝之不终也,宜哉,夫人主听纳之失,在于丛脞,人臣献替之病,在于烦碎。是以,明主守要道以御万机之本,忠臣陈大体以格君心之非,故身不劳而收功远,言至约而为益大也。观夫贺琛之谏亦未至于切直,而高祖已赫然震怒,护其所短,矜其所长,诘贪暴之主名,问劳费之条目,困以难对之状,责以必穷之辞。自以蔬食之俭为盛德,日昃之勤为至治,君道已备,无复可加,群臣箴规,举不足听。如此,则自馀切直之言过于琛者,谁敢进哉?由是,奸佞居前而不见,大谋颠错而不知,名辱身危,覆邦绝祀,为千古所闵笑,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尝观南史,见梁武帝为政,宽于上而严于下,是以天下不治,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然也,梁武帝敦尚文雅,疏简刑法,自公卿大臣,咸不以鞫狱为意。奸吏招权弄法,货赂成市,枉滥者多。大率二岁刑已上岁至五千人,徙居作者具五任,其无任者著升械,若疾病,权解之,是后囚徒或有优、剧。时王侯子弟,多骄淫不法。待其暮年,厌于万几。高祖又专精佛戒,每断重罪,则终日不怿,或谋反逆,事觉明白,亦泣而宥之。由是王侯益横,或白昼杀人于都街,或暮夜公行剽掠,有罪亡命者,匿于王家,有司不敢搜捕,是以天下大乱。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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