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今祭祀宗庙,寡人欲以丰礼,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圣人知孝人之情深,而物类之无限,故为之节制。人之嗜好本无凭准,宴私之馔与时迁移,故圣人一切同归于古。屈到嗜芰,屈建不以荐,盖不以私欲干国之典。今欲取甘旨肥浓,皆充祭用,苟逾旧制,其何限焉?《书》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若以今之珍馔,平生所习,求神无方,何必泥古,则簠簋可去而盘盂杯案当在御矣,韶瀋可息而箜篌筝笛当在奏矣。既非正物,后嗣何观?夫神,以精明临人者也,不求丰大,苟失于礼,虽多何为?岂可废弃礼经以从流俗?且君子爱人以礼,不求苟合,况在社稷宗庙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范阳太守,武备第一,寡人欲加其实封,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不可,封爵所以劝有功也。边将实仓库,修器械,乃其常务耳,不足以为功。大王赏其勤,赐之金帛、授以闲职,可也,裂土封之,恐非其宜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欲废太子,改立太原王泰,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大王践祚垂二十年,太子诸王不离深宫,日受圣训,天下之人皆庆,大王享国久长,子孙蕃昌。今太子已成人,不闻其大过,奈何以无根之语,喜怒之际,而废之乎?且太子天下本,不可轻摇。昔晋献公听骊姬之谗,杀子申生,三世大乱。汉武帝信江充之诬,罪戾太子,京城流血。晋惠帝用贾后之谮,废愍怀太子,乃至中原涂炭。隋文帝纳独孤后之言,黜太子勇,立隋炀帝,遂失天下,由此观之,废立大事,不可不慎也,愿大王以社稷为重。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今朝有党争,议论喧嚣,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放殛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去矣。
陈牧:先生之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汉有傅變,忠贞守节,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汉末国家昏乱,遂令傅變不容于朝,为奸人所嫉,燮慨然而叹曰,盖圣达节,次守节。且殷纣之暴,伯夷不食周粟而死。今朝廷不甚殷纣,吾德亦岂绝伯夷?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食禄人间,欲避其难乎?吾行何之?遂麾兵而进,战殁于疆场。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傅變真乃忠臣也。
陈牧:今灾变数见,寡人欲群臣各陈政要,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古者取士,诸侯岁贡。孝武之世,郡举孝廉,又有贤良文学之选,于是名臣辈出,文武并兴。汉之得人,数路而已。夫书画辞赋,才之小者,匡国理政,未有其能。大王即位之初,先涉经术,听政余日,又观省篇章,聊以游意,当代博奕,非以为教化取士之本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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