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小人好者利禄，所贪者财货。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为人君者，宜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有司言星变非常，盖施政不德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比有上言星变者，国家虽无妖异，亦当修警，况因谪见乎！夫天之谴告人君，使俱而修德，亦犹人君知臣下之过，先示戒饬，使得自新，则不陷于咎恶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关东水灾，杀伤吏民万余，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王省惟岁，谓王总群吏，如岁兼四时，有不顺则省其职。今日食于春，地震于夏，雨水于秋，一岁而变及三时，此天意以大王省职未至，而丁宁告戒也。伊、洛暴涨，漂庐舍，海水入南皮，杀人民，徐州溃防，黄河溢埽，所谓水不润下。大王宜责躬修德，以回上帝之眷祐，阴不胜阳，则灾异衰止，而盛德日起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近来大臣议政，杜口结舌而不谏，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大王近来渐恶直言，虽或勉强有所容，非复曩时之豁如也。謇谔之辈，稍避龙鳞，便佞之徒，肆其巧辩。谓同心者为擅权，谓忠谠者为诽谤。谓之为朋党，虽忠信而可疑，谓之为至公，虽矫伪而无咎。强直者畏擅权之议，忠谠者虑诽谤之尤。正臣不得尽其言，大臣莫能与之争。荧惑视听，郁于大道，妨政损德，其在此乎？故孔子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盖为此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今天下不治十年矣，寡人欲政通人和，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欲将求致治，必委之于君子，事有得失，或访之于小人。其待君子也则敬而疏，遇小人也必轻而狎。狎则言无不尽，疏则情不上通。是则毁誉在于小人，刑罚加于君子，实兴丧之所在，可不慎哉？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欲贤愚同用，以成政治，何如？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使智者谋之，与愚者论之，使修洁之士行之，与污鄙之人疑之，欲其成功，可得乎哉？夫中智之人，岂无小惠哉？然才非经国，虑不及远，虽竭力尽诚，犹未免于倾败，况内怀坚利，承颜顺旨，其为祸患，不亦深乎？夫立直木而疑影之不直，虽竭津神，劳思虑，其不得亦已明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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