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先生入梁未久，何以知其必乱，寡人惑焉，先生教我。
萧凡：臣入其境，田亩荒秽而不休，杂增崇高，吾是以知其国之暴也。臣入其都，新室恶而故室美，新墙卑而故墙高，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臣立其朝，君能视而不下问，其臣善伐而不上谏，吾是以知其国之乱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齐之所以不如鲁者，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齐不如鲁者，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也，伯禽与太公俱受封，而各之国三年，太公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疾也？太公对曰，尊贤，先疏后亲，先义后仁也。周公日，此霸者之迹也，太公之泽及五世。五年伯禽来朝，周公问曰，何治之难？伯禽对曰，亲亲者，先内后外，先仁后义也。周公日，此王者之迹也，鲁之泽及十世。故鲁有王迹者，仁厚也，齐有霸迹者，武政也，齐之所以不如鲁也，盖太公之贤不如伯禽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尝闻，民者易动而难安，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易动而难静者，民之气也。得利为恩，失利则怨者，民之情也。是故，先王惧其怀私，挟怨之习不可涤除，而政之所扬抑，言之所劝戒，务有以养之，而使泳游于雍和敬逊之休风，以复其忠顺之天彝。故合之于饮烝，观之于乡射，逸之于大蜡，劳之于工作，叙之以礼，裁之以义，远之于利，禁之于争，俾怨讟不生，而民志允定，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王者之道，无不敬而已，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然也，敬天，而念天之所鉴者，惟予一人而已，非群工庶尹之得分其责也。敬民，而念民有秉彝之性，不以怀利事其长上，务奖之以坦然于好义也。敬臣，而念吾之率民以养贤者，礼必其至，物必其备，辞必其顺，而与共尽天职勤民事也。天子敬臣民，则臣民相胥以敬天子，而吏敬其民以不侮，则民敬其吏以不嚣，无不敬者无不和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河北安定久矣，寡人欲罢黎阳之兵，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东汉之强，不敌西汉，而无北顾之忧者，有黎阳之屯在也。天宝以后，内乱方兴，不敌开元以前，而无山后之警者，有魏博之牙兵在也。外重渔阳、上郡、云中之守，而黎阳承其后，外建卢龙、定难、振武之节，而魏博辅其威。以其地任其人，以其人守其地。金粟自赡也，士马自简也，险隘自固也，甲仗自营也。无巡边之大使以督其簿责，无遥制之廷臣以掣其进止，虽寡而众，虽弱而强矣，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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