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愿闻，可有万世之长策？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无之，权不可豫设，变不可先图。与时迁移，应物变化，设策之机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我军败绩，又失成皋险要，寡人欲兵撤弘农，以洛阳为疆界，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也，王者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夫敖仓，天下转输久矣，其下乃有藏粟甚多。梁军拔荥阳，不坚守敖仓，乃引而东，令適卒分守成皋，此天所以资大王也。方今梁易取而反却，臣窃以为过矣。且两雄不俱立，晋、梁久相持不决，海内摇荡，农夫释耒，红女下机，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愿大王急复进兵，收取荥阳，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距蜚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侯形制之势，则天下知所归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愿闻，楚汉之争，项羽何以败于刘邦，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汉王先入咸阳，项王负约，王之汉中。项王迁杀义帝，汉王闻之，起蜀、汉之兵击三秦，出关而责义帝之处。收天下之兵，立诸侯之后；降城即以侯其将，得赂即以分其士；与天下同其利，豪英贤才皆乐为之用。项王有倍约之名，杀义帝之实；于人之功无所记，于人之罪无所忘；战胜而不得其赏，拔城而不得其封，非项氏莫得用事；天下畔之，贤才怨之，而莫为之用。故天下之事归于汉王，是非明白矣，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我军攻克陈留，寡人欲休整三军，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不可，今已下梁地太半，而诸侯皆附，且梁兵疲食尽，此天亡之时也，今释而弗击，所谓养虎遗患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不当为项羽也。
陈牧：尧舜之治遥遥不可及，凌百王而上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夫使尧、舜而生汉、唐之后邪，则有称孔明治蜀、贞观开唐之政于前者，尧、舜固且揖而进之，以毕其说，不鄙为不足道而遽斥之。何以知其然也？舜于耕稼陶渔之日，得一善，则沛然从之。岂耕稼陶渔之侣，所言善言，所行善行，能轶太宗、葛、魏之上乎？大其心以函天下者，不见天下之小，藏于密以察天下者，不见天下之疏，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夫尧、舜之学，与尧、舜之治，同条而共贯者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尧、舜之治，尧、舜之道为之，尧、舜之道，尧、舜之德为之。二典具存，孔孟之所称述者不一，定以何者为尧、舜之治法哉？命岳牧，放四凶，敬郊禋，觐群后，皆百王之常法。唯以允恭克让之心，致其精一以行之，遂与天同其巍荡。故尧曰无名，舜曰无为。非无可名，而不为其为也。求一名以为独至之美，求一为以为一成之侀，不可得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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