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尧舜之世久远,太宗之时较近,两者相较何如?
萧凡:臣以为,名虽不若,而事相似矣,今夫唐太宗之于尧、舜,其相去之远,夫人而信之矣。而非出号令、颁科条之大有异也。藉令尧、舜而举唐太宗所行之善政,允矣其为尧、舜也。抑令唐太宗而仿尧、舜所行之成迹,允矣其仅为唐太宗而止。则法尧、舜者,之不以法法,明矣。德协于一,载于王心,人皆可为尧、舜者,此也。道贞乎胜,有其天纲,汤、武不师尧、舜之已迹,无所传而先后一揆者,此也。法依乎道之所宜,宜之与不宜,因乎德之所慎。舍道与德而言法,非圣王之学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奸臣误国之事,详载于史册,令人生畏,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前代谗佞之徒,皆国之蟊贼也。或巧言令色,朋党比周。若暗主庸君,莫不以之迷惑,忠臣孝子所以泣血衔冤。故丛兰欲茂,秋风败之,王者欲明,谗人蔽之。此事著于史籍,不能具道。至如齐、隋间谗谮事,斛律明月,齐朝良将,威震敌国,周家每岁斫汾河冰,虑齐兵之西渡。及明月被祖孝征谗构伏诛,周人始有吞齐之意。高颖有经国大才,为隋文帝赞成霸业,知国政者二十余载,天下赖以安宁。文帝惟妇言是听,特令摈斥,及为炀帝所杀,刑政由是衰坏,愿大王因以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隋文帝废长立庶,诚为不智,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隋太子勇抚军监国,凡二十年间,固亦早有定分。杨素欺主罔上,贼害良善,使父子之道,一朝灭于天性,逆乱之源,自此开矣。隋文既混淆嫡庶,竟祸及其身,社稷寻亦覆败。古人云,世乱则谗胜,诚非妄言。愿大王防微杜渐,用绝谗构之端。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猛兽处山林,藜藿为之不采,直臣立朝廷,坚邪为之寝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然也,礼云,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诗云,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夫子又言,恶利口之覆邦家,盖为此也。臣尝观自古有国有家者,若曲受谗谮,妄害忠良,必宗庙丘墟,市朝霜露矣。愿大王深慎之,常以前朝为鉴。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台谏韩琦,上书忤旨,寡人欲罪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人君好恶,当明见赏刑以示天下,使人知所避就,则风俗可移也。思虑不能全无过差,假如大王误有处分,改之则足以彰,纳善从谏之美。韩琦诚有罪,自可明正典刑。若其所失止在文字,当含容以全近臣体貌。大王前黜吕宽,中外以为太重。今又黜韩琦,众莫知其所谓,臣恐自此各怀疑惧,莫敢为大王尽忠者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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