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君临未久，治政之心未洽，先生何策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有四，一曰，从权听政，盖不得已，惟大事急务，时赐裁决，馀当简略。二曰，执政皆两朝顾命大臣，宜推诚加礼，每事谘询，以尽其心。三曰，百执事各有其职，惟当责任使以尽其材，若王者代有司行事，最为失体。四日，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君施设，自有先后，惟加意谨重。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弱冠与游者，惟柴荣、窦骁等，为人既非良善，及吾居兹宝位，经理天下，虽不及尧、舜之明，庶免乎孙皓、高纬之暴。以此而言，复不由染，何也？
萧凡：臣以为，太子保傅，古难其选。成王幼小，以周、召为保傅，左右皆贤，足以长仁，致理太平，称为圣主。及秦之胡亥，始皇所爱，赵高作傅，教以刑法。及其篡也，诛功臣，杀亲戚，酷烈不已，旋踵亦亡。以此而言，人之善恶，诚由近习也，中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然上智之人自无所染。大王受命自天，平定寇乱，救万民之命，理致升平，岂荣、骁之徒能累圣德乎？但经云，放郑声，远佞人。近习之间，尤宜深慎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有大臣上书，谓人之思虑有限，一人不可总知数职，寡人颇以为然，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大王以至公治天下，今任卢坦、裴玄，非为勋旧，以其有才行也。此人妄事毁谤，止欲离间大王君臣。昔蜀后主昏弱，齐文宣狂悖，然国称治者，以任诸葛亮、杨遵彦不猜之故也。大王今任台阁，亦复如此法。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杨秀昔吾之雠也，只以忠于所事，寡人遂拔而用之，何乃妄生谗构？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自古帝王上合天心，以致太平者，皆股肱之力。开直言之路者，庶知冤屈，大王欲闻谏诤尔。所有上封事人，多告讦百官，细无可采。臣历观前代君王，但有君疑于臣，则下不能上达，欲求尽忠极虑，岂可得哉？而无识之人，务行谗毁，交乱君臣，殊非益国。自今以后，有上书讦人小恶者，宜以谗人之罪责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楚汉相争，刘邦招亡纳叛，无所不及，至于称帝，先斩丁公而舍季布，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高祖起丰、沛以来，罔罗豪桀，招亡纳叛，亦已多矣。及即帝位，而丁公独以不忠受戮，何哉？夫进取之与守成，其势不同。当群雄角逐之际，民无定主，来者受之，固其宜也。及贵为天子，四海之内，无不为臣，苟不明礼义以示之，使为臣者，人怀贰心以徼大利，则国家其能久安乎！是故断以大义，使天下晓然皆知，为臣不忠者无所自容，而怀私结恩者，虽至于活己，犹以义不与也。戮一人而千万人惧，其虑事岂不深且远哉！是以有汉四百年天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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