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身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
萧凡：臣以为然也，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国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笃，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五行不遂，灾及乎亲，敢不敬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刑三百，罪莫重于不孝，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民之本教曰孝，其行孝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敬行其身，无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也，刑自逆此作也，故不孝无以立于世。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契丹虚弱无援，寡人欲趁势取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不可，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其所长。今使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汉高祖有白马之围，隋炀帝有雁门之耻，愚以为匈奴未可击也，愿大王缓之须臾。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礼官议欲用唐故事，以五月朔受朝，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五月会朝，始于唐德宗，取术数厌胜之说，宪宗以不经罢之。况尊号非古典，不系人主重轻。大王方追复三代，何必于阴长之日，为非礼之会，受无益之名乎？非圣主明王所为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夫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天下方未定，故可因以就宫室，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王者以仁义为丽，道德为威，未闻其以宫室填服天下也。天下未定，当克己节用以趋民之急，而顾以宫室为先，岂可谓之知所务哉！昔禹卑宫室而桀为倾宫。创业垂统之君，躬行节俭以示子孙，其末流犹入于淫靡，况示之以侈乎！无令后世有以加，岂不谬哉！昔汉武帝继位，卒以宫室罢敝天下，未必不由萧何启之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迁都长安，而关东不安，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契丹西北之地，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秦中新破少民，地肥饶可益实。夫诸侯初起时，非诸田、石、朱、赵、魏、高莫能兴。今大王虽都关中，实少民，东有六国之强族，一旦有变，大王亦未得高枕而卧也。愿大王徙六国后，及豪桀、名家居关中，无事可以备契丹，他日诸侯有变，亦足率军以东伐，此强本弱末之术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夫贯高者，贤臣也，证其主而亡其身，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贯高首为乱谋，杀主之贼也，虽能证明其王，小亮不塞大逆，私行不赎公罪。春秋之义大居正，罪无赦可也。是故，高祖骄以失臣，贯高狠以亡君。使贯高谋逆者，高祖之过也，使张敖亡国者，贯高之罪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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