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历代君王皆马上得天下，而以马下治天下，又以汉唐为最，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居马上得天下，非可以马上治天下，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乃长久之术也。昔者吴王夫差、智伯、秦始皇，皆以极武而亡。乡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高祖安得而有之！秦所以失天下，乃汉所以得之也，又以前代言之，唐太宗李世民，以马上得天下，而以马下治天下，是以，成贞观之治。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世子暗弱，恐不能理国事，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世子天下之本，本一摇则天下振动，昔者晋献公以骊姬之故，废世子，立奚齐，晋国乱者数十年，为天下笑。秦以不蚤定扶苏，令赵高得以诈立胡亥，自使灭祀，此大王所知也。今世子仁孝，天下皆闻之。王后与大王攻苦食淡，其可背哉！废適而立少，祸乱之端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圣主临世治政，则国祚长久，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自古明王圣主，虽因人设教，宽猛随时，而大要以节俭于身、恩加于人二者是务。故其下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此其所以卜祚遐长，而祸乱不作也。今京师及益州诸处，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议者皆不以为俭。臣闻昧旦丕显，后世犹怠，作法于理，其弊犹乱。大王少处民间，知百姓辛苦，前代成败，目所亲见，尚犹如此，而今世子生长深宫，不更外事，即万岁之后，固圣虑所当忧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有国有家者，皆得之于俭约，而失之于奢侈，历代成败随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昔唐尧茅茨土阶，夏禹恶衣菲食。如此之事，臣知不复可行于今。汉文帝惜百金之费，辍露台之役，集上书囊以为殿帷，所幸夫人衣不曳地。至景帝以锦绣綦组妨害女工，特诏除之，所以百姓安乐。至孝武帝时，虽穷奢极侈，而承文、景之遗德，故人心不动。向使高祖之后即有武帝，天下必不能全矣，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欲储粮粟，于天下要地，以应非常，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以近事验之，隋家贮洛口仓，而李密因之；东京积布帛，王世充据之；平阳府库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向使洛口、东都无粟帛，即世充、李密未必能聚大众。贮积者固是国之常事，要当人有余力而后收之。若人劳而强敛之，竟以资寇，积之无益也。然俭以息人，太始之初，大王已躬为之，故今行之不难也。为之一日，则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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