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今多有诽谤之言，寡人欲惩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愿大王宽之，以慰天下之心。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思劝农之策，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农者，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也，愿大王亲率群臣，耕农以劝之，加爵以赏之，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谏议大夫韩琦，于国有功当赏，然常忤逆寡人，吾欲黜其二等，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刑以惩恶，赏以酬功。刑赏者，天下之刑赏，非大王之刑赏也，岂得以喜怒专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有吏陈捷，有口辩之才，吾欲擢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夫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出口，岂效喋喋利口捷给哉！且秦以任刀笔之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而无实，不闻其过，陵迟至于土崩。今大王以陈捷口辨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靡，争为口辨而无其实矣。夫下之化上，疾于景响，举错不可不审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侍从惊吾马，寡人欲杀之，而廷尉罚金，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法者，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且方其时，大王使诛之则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壹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所错其手足？唯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今西夏已灭，唯有南北二虏不臣，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伏望审择通儒，分路采访诸州，凡昔日伪命，其赋敛苛重者，宜改而正之；诸州有不便于民者，委长吏闻奏，使天下皆知大王之仁，戴朝廷之惠，则契丹不足吞，楚国不足取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圣人治世，礼在前而法在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凡人之智，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然之后，是故，法之所为用易见，而礼之所为生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岂顾不用哉？然而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于未萌，而起教于微眇，使民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靖难以来，海内鼎沸，天下罹难，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大王起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治下百姓，死丧十五六，国中终日行，不见所旧识，使人凄怆伤怀。举义兵已来，将士绝无后者，愿大王求其亲戚以后之，授土田，官给耕牛，置学师教之。为存者立庙，使祀其先人，魂而有灵，百年之后何所恨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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