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今奸民多犯法,寡人欲刑措而不用,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古者敦庞,善恶易分。至画衣冠异服色,而莫之犯。后世偷薄,上下相蒙,德义不足以相洽,化导不能惩违,乃严刑痛杀,以暴治奸,倚疾邪之公直,济忍苛之虐情。与夫断守道之吏,何工否之殊乎?故严君蚩黄霸之术,密民笑卓茂之政,猛既穷矣,而犹或未胜。然朱邑不以笞辱加物,袁安未尝鞫人臧罪,而猾恶自禁,民不欺犯者?盖威辟既用,苟免之行兴,仁信道孚,故感被之情著。苟免者,威隙则奸起;感被者,人亡而思存。由一邦以言天下,则刑讼繁措,可得而求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商周皆数百岁,秦二世而亡,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替人主计者,莫如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于内,而安危之萌应于外矣。秦王之欲尊宗庙而安子孙,与汤、武同。然而汤、武广大其德行,六七百岁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馀岁则大败。此亡他故矣,汤、武之定取舍审,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审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天下之情,与器无以异,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于法令、刑罚,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邪,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日有蚀之,寡人忧之,吾欲免职太尉,法两汉故事,以应天变,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灾异之作,以谴元首,而归过股肱,岂禹、汤罪己之义乎?宜令百官各虔厥职,后有天地之眚,勿复劾三公。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愿闻,明主何以得社稷之臣,有术乎?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明主自有过耳,其遇臣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熹,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皆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伏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谊之所致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西夏已平,寡人举措失定,心甚不安,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交州瘴海之地,得之如获石田。愿大王无屯兵以费财,此大体之一也。迩来谏官废职,给事中不敢封驳,遗补亦不贡直言,起居郎、舍人不得升陛纪言动,御史不能弹奏,中书舍人未尝访以政事。臣意其各有所蓄,欲待顾问。望因平定西夏,召而询求,俾尽悃诚,以观器业。集贤院虽有书籍而无职官,秘书省虽有职官而无图籍。愿大王择才而任之,使各司其局,此大体之二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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