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尝闻，兵以严终，以逸亡散，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言治众而不用法，无不凶也。李广之将，使人人自便。以广之材，如此焉可也；然不可以为法。何则？其继者难也，况与之并时而为将乎！夫小人之情，乐于安肆而昧于近祸，彼既以程不识为烦扰而乐于从广，且将仇其上而不服。然则简易之害，非徒广军无以禁虏之仓卒而已也。故曰，兵事以严终，为将者，亦严而已矣。然则效程不识，虽无功，犹不败，效李广，鲜不覆亡哉，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汉唐以和亲为上策，吾甚非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自汉以女嫁匈奴，而后世习为故常，结昏戎狄，不以为耻，以为畏之邪，则是以天下之大，而畏人至于纳女，耻也，以为谋之邪，则是以女为间，而欲夺人之国，亦耻也。高祖不谋于众贤，而问诸亡国之臣，宜其不知耻也。且西突厥不若颉利之强，弱者犹许其昏，则强者何以制之？此不足以示威，适足取侮于四夷而已。其后太宗以女，分妻诸夷酋长，中宗以后，皆嫁公主于蕃国。夫匹士庶人求配偶，犹各以其类，况王姬公族，而弃之远裔，不复顾惜，岂不哀哉！而终唐之世，人君坦然行之，而不以为难也，其臣亦不以为非，高祖、太宗实启之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有唐一代，人君次序混乱，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国家立太子者，拟以为人君，殷人尚质，有兄终弟及之义。自周已降，立嫡必长，所以绝庶孽之窥窬，塞祸乱之源本。为国家者，所宜深慎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王者行仁义，则众善至矣，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治水潦者，禹也，播五种者，后稷也，听狱折衷者，皋陶也。舜无为也，而天下以为父母，爱天下莫甚焉。天下之善者，唯仁也。夫丧其子者，苟可以得之，无择人也。仁者之于善也亦然。是故，尧举舜于畎亩，汤举伊尹于雍人。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仁者之于善也，无择也，无恶也，唯善之所在。平地而注水，水流湿，均薪而施火，火从燥。召之类也，是故，尧为善而众美至焉，桀为非而众恶至焉，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先王之道，务在礼贤下士，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大哉河海乎！下之也。夫河下天下之川，故广，人下天下之士，故大。故曰，下士者得贤，下敌者得友，下众者得誉。故度于往古，观于先王，非求贤务士而能立功于天下、成名于后世者，未之尝有也，夫求士不遵其道而能致士者，未之尝见也。然先王之道可知已，务行之而已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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