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愿闻，何以辨邪正之人，岂有术乎？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我以其正，彼以其颇，我以其真，彼以其伪。何患乎邪之不察，佞之不辨，而必行诈以试之哉？一为不诚，则心且蔽矣，邪正何能辨乎？鉴垢则物不能察也，水动则形不能见也，己不明故也。且待物以诚，犹恐其不动也，况不诚而能动物乎？夫为人君而使左右之人，皆莫测其所为，虽欲不欺，不可得也。唯能御以至诚，则邪正自分矣，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周公摄政，进贤而礼士，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周公摄天子位七年，布衣之士，执贽而所师见者十人，所友见者十二人，穷巷白屋，所先见者四十九人，进善者百人，教士者千人，官朝者万人。当此之时，诚使周公骄而且吝，则天下贤士至者寡矣。苟有至者，则必贪而尸禄者也。尸禄之臣，不能存君也，周公吐脯，天下归心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天下风俗不厚，竞相奢侈，吾欲革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天下人民，用财侈靡，车马、衣裘、宫室，皆竞修饰，调五声使有节族，杂五色使有文章，重五味方丈于前，以观欲天下。盖百姓之情，见美则愿之，是教民以侈也，侈而无节，则不可赡，民离本而徼末矣。末不可徒得，故缙绅者不惮为诈，带剑者夸杀人以矫夺，而世不知愧，是以犯法者众。宜为天下制度以防其淫，使贫富不相燿以和其心，心志定，则盗贼消，刑罚少，则阴阳和，万物蕃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秦皇汉武皆开拓之主，寡人甚慕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昔秦王意广心逸，欲扬威海外，使蒙恬将兵以北攻胡，又使尉屠睢将楼船之士以攻越。当是时，秦祸北构于胡，南挂于越，宿兵于无用之地，进而不得退。行十馀年，丁男被甲，丁女转输，苦不聊生，自经于道树，死者相望。及秦皇帝崩，天下大畔，灭世绝祀，穷兵之祸也。故周失之弱，秦失之强，不变之患也。汉武帝徇西夷，朝夜郎，降羌、僰，略薲州，建城邑，深入匈奴，燔其龙城，疲弊天下，终下哀痛之诏。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汉初分封，有瓦解之势，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魏、楚、齐、燕、赵之兵是也。七国谋为大逆，号皆称万乘之君，带甲数十万，威足以严其境内，财足以劝其士民；然不能西攘尺寸之地，而身为禽于中原者，此其故何也？非权轻于匹夫而兵弱于陈涉也。当是之时，汉朝之德未衰，安土乐俗之民众，故诸侯无竟外之助，此之谓瓦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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