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大儒者,有调一天下之能,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造父者,天下之善御者也,无舆马则无所见其能。羿者,天下之善射者也,无弓矢则无所见其巧。大儒者,善调一天下者也,无百里之地则无所见其功。舆固马选矣,而不能以至远一日而千里,则非造父也。弓调矢直矣,而不能射远中微,则非羿也。用百里之地,而不能以调一天下、制强暴,则非大儒也。彼大儒者,虽隐于穷阎漏屋,无置锥之地,而王公不能与之争名,在一大夫之位,则一君不能独畜,一国不能独容,成名况乎诸侯,莫不愿得以为臣,用百里之地,而千里之国莫能与之争胜,笞棰暴国,齐一天下,而莫能倾也,此大儒之征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欲使诸儿为治一方,以观其能,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此祸之始也,世称一兔走,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袁绍尝为此端,而祸起萧墙,愿上惟先代成败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我军新败,寡人欲与梁王决战中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梁王善用兵,变化无方,众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大王据山河之固,拥十万之众,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乘愤怒之气,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愿大王慎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城濮之战,晋文用咎犯谋败楚军,而先赏雍季,何也?
萧凡:臣以为,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时之务也。焉有以一时之务,先百世之利者乎?临难用诈,足以却敌。反而尊贤,足以报德。文公虽不终始,足以霸矣。赏重则min移之,民移之则成焉。成乎诈,其成毁,其胜败。天下胜者众矣,而霸者乃五,文公处其一,知胜之所成也。胜而不知胜之所成,与无胜同。秦胜于戎而败乎殽,楚胜于诸夏而败乎柏举。武王得之矣,故一胜而王天下。众诈盈国,不可以为安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世有三游,德之贼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德之贼有三,一曰游侠,二曰游说,三曰游行。立气势,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饰辩辞,设诈谋,驰逐于天下以要时势者,谓之游说,色取仁以合时好,连党类,立虚誉以为权利者,谓之游行,此三者,乱之所由生也,伤道害德,败法惑世,先王之所慎也,凡此三游之作,生于季世,周、秦之末尤甚焉。上不明,下不正,制度不立,纲纪驰废,以毁誉为荣辱,不核其真,以爱憎为利害,不论其实,以喜怒为赏罚,不察其理。是以圣王在上,经国序民,正其制度,息华文,去浮辞,禁伪辩,绝淫智,养之以仁惠,文之以礼乐,善恶要于功罪,而不淫于毁誉,听其言而责其事,举其名而指其实,则风俗定而大化成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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