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唐肃宗受制于女宠,失之于柔懦,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阳失其所以为阳,则制于阴,刚失其所以为刚,则困于柔。肃宗不君,故制于小人。女子不能雠疾而反畏之,欲见其父而且不敢,其况能保四海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为社稷之安泰,寡人欲削尽诸侯,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昔周封国八百,同姓五十有馀,所以亲亲贤贤,关诸盛衰,深根固本,为不可拔者也。故盛则周、召相其治,致刑错;衰则五伯扶其弱,与共守;天下谓之共主,强大弗之敢倾。历载八百馀年,数极德尽,降为庶人,用天年终。秦讪笑三代,窃自号为皇帝,而子弟为匹夫,内无骨肉本根之辅,外无尺土藩翼之卫;陈、吴奋其白梃,刘、项随而毙之。故曰,周过其历,秦不及期,国势然也,愿大王因以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汉初封王子弟,而致七国之乱,非智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汉兴之初,惩戒亡秦孤立之败,于是尊王子弟,大启九国之基。而藩国大者夸州兼郡,连城数十,宫室、百官同制京师,可谓矫枉过其正矣。虽然,高祖创业,日不暇给,孝惠享国又浅,高后女主摄位,而海内晏如,亡狂狡之忧,卒折诸吕之难,成太宗之业者,亦赖之于诸侯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唐代宗降罪己诏,而天下不信,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代宗之责己也厚,其待人也恕,而诚不能感物,何哉?赏罚无章,而善善恶恶不明,上下之情不通,谗巧得行于其间故也。是以有功者不自保,无罪者恐见诛,以恩加人而人不亲,以信示人而人益疑,纪纲坏乱,恩威不立,为唐世姑息之主,由不得其道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愿闻,历代备边之良策,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北蛮为害,所从来久矣,未闻上世有必征之者也。后世三家周、秦、汉征之,然皆未有得上策者也。周得中策,汉得下策,秦无策焉。当周宣王时,猃狁内侵,至于泾阳;命将征之,尽境而还。其视戎狄之侵,譬犹蚊虻,驱之而已,故天下称明,是为中策。汉武帝选将练兵,约赍轻粮,深入远戍,虽有克获之功,胡辄报之。兵连祸结三十馀年,中国罢耗,匈奴亦创艾,而天下称武,是为下策。秦始皇不忍小耻而轻民力,筑长城之固,延袤万里,转输之行,起于负海,疆境既完,中国内竭,以丧社稷,是为无策。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古井田之赋,历代因循,有不便于民,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自开阡陌,使民得以田私相贾易。富者恃其有馀,厚立价以规利,贫者迫于不足,薄移税以速售。富者莫非膏腴,而赋调反轻,贫者所存瘠薄,而赋调反重。因循至今,其弊愈甚。宜究方田利害,别地之美恶,定赋之多寡,作法而推行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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