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夏桀无道，妄自矜大，国人归商，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桀为无道，暴戾顽贪，天下颤恐而患之，言者不同，纷纷分分，其情难得。干辛任威，凌轹诸侯，以及兆民，贤良郁怨。杀彼龙逄，以服群凶。众庶泯泯皆有远志，莫敢直言，其生若惊。大臣同患，弗周而畔。桀愈自贤，矜过善非，主道重塞，国人大崩。汤反其所为，而天下归服。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武王伐商，有天下之德，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武王胜殷，复盘庚之政；发巨桥之粟，赋鹿台之钱，以示民无私；出拘救罪，分财弃责，以振穷困；封比干之墓，靖箕子之宫，表商容之闾，土过者趋，车过者下；三日之内，与谋之士封为诸侯，诸大夫赏以书社，庶士施政去赋；然后济于河，西归报于庙；乃税马于华山，税牛于桃林，马弗复乘，牛弗复服；衅鼓旗甲兵，藏之府库，终身不复用。此武王之德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萧凡：臣以为，昔尧舜有茅茨者，且以为礼，且以为乐；汤放桀于大水，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护》，又修《九招》，武王胜殷杀纣，环天下自立以为王，事成功立，无大后患，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象》，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又自作乐，命曰《驺虞》。成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武王；武王之治天下也，不若成汤；成汤之治天下也，不若尧舜。故其乐逾繁者，其治逾寡。自此观之，乐非所以独治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辅佐之所任，存亡之机要，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智如源泉，行可以为表仪者，人师也；智可以砥砺，行可以为辅警者，人友也；据法守职而不敢为非者，人吏也；当前快意，一呼再诺者，人隶也。故上主以师为佐，中主以友为佐，下主以吏为佐，危亡之主以隶为佐。欲观其亡，必由其下。故同明者相见，同听者相闻，同志者相从，非贤者莫能用贤。故辅佐左右所欲任使者，存亡之机，得失之要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何以知人？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智；急与之期而观其信；杂之以处而观其色。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知人则哲，而知人犹难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君王之法，务览英雄之心。然人未易知，知人未易。汉光武听聪之主也，谬于庞萌；曹孟德知人之哲也，弊于张邈。何则？夫物类者，世之所惑乱也。故曰：狙者类智而非智也，愚者类君子而非君子也，戆者类勇而非勇也。亡国之主似智；亡国之臣似忠；幽莠之幼似禾；骊牛之黄似虎；白骨疑象；碔砆类玉。此皆似是而非也。盖知人任人诚难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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