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陈平盗嫂受金，高祖用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琼艘瑶楫，无涉川之用，金弧玉弦，无激矢之能。是以介洁而无政事者，非拨乱之器，儒雅而乏治理者，非翼亮之士。何以明之？魏无知见陈平于汉王，汉王用之。绛、灌等谗平曰，平盗嫂受金。汉王让魏无知。无知曰，臣之所言者，能也，陛下所闻者，行也。今有尾生、孝己之行，而无益于胜负之数，陛下假用之乎？今楚汉相距，臣进奇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耳。盗嫂受金，又安足疑哉？汉王曰善。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为人上者不礼士，则士不为君用，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礼者，士之所归，赏者，士之所死。招其所归，示其所死，则所求者至矣。何以明之？魏文侯太子击，礼田子方，而子方不为礼，太子不悦，谓子方曰，不识贫贱者骄人乎？富贵者骄人乎？子方曰，贫贱者骄人耳。富贵者安敢骄人？人主骄人而亡其国，大夫骄人而亡其家。贫贱者若不得意，纳履而去，安往而不得贫贱乎？愿大王躬下以礼士。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士大夫易得，而难用者，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非士大夫易得而难用，君不能用也。君不能用，则有不平之心，是失之于己而责诸人也。宋燕相齐，见逐罢归，谓其王曰，三升之稷，不足于士，而君雁鹜有余粟，是君之过一也。果园梨栗，后宫妇女，以相提挃，而士曾不得一尝，是君之过二也。绫纨绮縠，美丽于堂，从风而弊，士曾不得以为缘，是君之过三也。夫财者，君之所轻，死者，士之所重。君不能行君之所轻，而欲使士致其所重，譬犹铅刀畜之，干将用之，不亦难乎？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夫人同明者相见，同听者相闻。德合则未见而相亲，声同则处异而相应，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趣舍同则相是，趣舍异则相非。何以明之？楚襄王问宋玉曰，先生其有遗行欤？何士人众庶不誉之甚？宋玉曰，夫鸟有凤而鱼有鲸，凤皇上去九万里，翱翔乎窈冥之上，夫蕃篱之，岂能与料天地之高哉？鲸鱼朝发于昆仑之墟，暮宿于孟津，夫尺泽之鲵，岂能与量江海之大哉？故非独鸟有凤而鱼有鲸，士亦有之。夫圣人瑰琦意行，超然独处。夫世俗之民，又安知臣之所为哉？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国之治乱，盖用贤与否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王公大人，有一衣裳不能制也，必藉良工，有一牛羊不能杀也，必藉良宰。故当若之二物者，王公大人未知以尚贤使能为政也。逮至其国家之乱，社稷之危，则不知使能以治之，亲戚则使之，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夫无故富贵、面目佼好则使之，岂必智且有慧哉？若使之治国家，则此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国家之乱既可得而知已。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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