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治国如医病，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圣人以治天下为事者也，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不能治。譬之如医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则弗能攻。治乱者何独不然，必知乱之所自起，焉能治之；不知乱之所自起，则弗能治。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铸钱之议，朝野纷纷，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故食为至急也。议者不达农殖之本，多言铸冶之便。盖万人铸之，一人夺之，犹不能给；况今一人铸之，则万人夺之乎！虽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役不食之民，使不饥之士，犹不能足无厌之求也。夫欲民殷财阜，要在止役禁夺，则百姓不劳而足。陛下愍海内之忧戚，欲铸钱齐货以救其弊，犹养鱼沸鼎之中。栖鸟烈火之上；水木本鱼鸟之所生也，用之不时，必至焦烂，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沙陀降而复叛，边境不宁，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大王继中兴之统，临朝听政而未留圣意。且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惧逆上旨，取过目前。呼嗟之声，招致灾害，胡虏凶悍，因衰缘隙；而令仓库单于豺狼之口，功业无铢两之效，皆由将帅不忠，聚奸所致。前凉州刺史李良，初除到州，多所纠罚，太守令长，贬黜将半，政未逾时，功效卓然，实应赏异，以劝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残；又宜更选边将，简练文下，授之法令；除并、凉二州今年租、更，宽赦罪隶，扫除更始。则善吏知奉公之祐，恶者觉营私之祸，胡马可不窥长城，塞下无候望之患矣。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宋厓讥讽朝政，寡人欲杀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宋厓所言，虽不识禁忌，干上逆旨，其意归于忠国而已。昔高祖忍周昌不讳之谏，成帝赦朱云腰领之诛，今日杀厓，臣恐剖心之讥，复议于世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今刘良已诛，寡人欲遍封功臣，可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刘良虽持权专擅，虐流天下，今以罪行诛，犹召家臣扼杀之耳，而猥封谋臣万户以上，高祖闻之，得无见非！西北列将，得无解体？帝者，谛也。今官位错乱，小人谄进，财货公行，政化日损；尺一拜用，不经御省，是帝欲不谤乎！大王即位以来，未有胜政，外戚秉权，竖宦充朝，杜乔既以忠言横见残灭，海内伤惧，益以怨结，朝野之人，以忠为讳。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三皇无言，而化流天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三皇无言，化流四海，故天下无所归功。帝者体天则地，有言有令，而天下太平。君臣让功，四海化行，百姓不知其所以然。故使臣不用礼赏功，美而无害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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