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一统北方,南下巴蜀,庶几海内得以休息。而楚王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因人而成,不一大举扫灭,则兵役无时得息也,今吾欲发兵南下,混一四海,可乎?
萧凡:臣以为,蜀平之时,天下皆谓楚当并亡,当其时国力尚弱,西北二边扰攘,自是以来,十有二年矣。夫谋之虽多,决之欲独。凡以险阻得全者,谓其势均力敌耳。若轻重不齐,强弱异势,虽有险阻,不可保也。蜀之为国,非不险也,皆云一夫荷戟,千人莫当。及进兵之日,曾无藩篱之限,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无战心,诚力不足以相抗也。及蜀王请降,诸营堡索然俱散。今江、淮之险不如剑阁,楚王之暴过于桀纣,楚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力盛于往时。不于此际平壹四海,而更阻兵相守,使天下困于征戍,经历盛衰,不可长久也,大王发兵勿疑。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心意已决。
陈牧:敢问先生,伐楚方略。
萧凡:臣以为,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并会秣陵,以一隅之楚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虽有智者不能为楚谋矣。楚缘江为国,东西数千里,所敌者大,无有宁息。楚王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榡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保,还趣城池,去长入短,非吾敌也。官军县进,人有致死之志,楚人内顾,各有离散之心,军不逾时,克可必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东南大水,百姓被灾,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者水灾,东南尤剧,宜敕兖、豫等诸州,开垦汉氏旧陂,缮以蓄水外,馀皆决沥,令饥者尽得鱼菜螺蝝之饶,此目下日给之益也。水去之后,填淤之田,亩收数钟,此又明年之益也。典牧种牛有四万五千馀头,不供耕驾,至有老不穿鼻者,可分以给民,使及春耕;谷登之后,责其租税,此又数年以后之益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伐楚之谋已定,然大臣颇有异议,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楚王允荒淫凶逆,宜速加征伐,若一旦允死,更立贤主,则强敌也,益州作船七年,日有朽败,今文武凋零,后则难图也,诚愿大王无失事机。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愿闻,何以成就王业,先生教我。
萧凡:司马错有言,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人,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后王业随之,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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