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李绛久不谏,宪宗辄诘之曰,岂朕不能容邪?将无事可谏?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宪宗可谓能自克矣。书曰,仆臣正,厥后克正。夫能求谏如此,岂非亲正直之益乎?说曰,后克圣,臣不命其承。苟能悦而从之,又责以求之,何患乎臣之不谏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赏罚,不可偏废,近来中外懈惰,而威刑未振,寡人欲加严以振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乎!守位以仁,不闻以威。有罪而刑之,曰天罚,先王岂敢轻重于其心哉!故书曰,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其言刑在人而不在己,所以为无私也。然则人君患无德,不患无威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魏博归唐,宪宗倾府库以赏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田兴不贪专地之利,不顾四邻之患,归命唐朝。宪宗不爱小费,以收一道人心!钱用尽更来,机事一失,不可复追。借使发十万兵以取六州,期年而克之,其费岂止百万而已乎!宪宗所以恶衣菲食,蓄聚货财,正为欲平定四方。不然,贮之府库何为!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晋文公出田,逐兽于砀,入大泽迷道,因渔者而出,文公欲赐之,而不受,何也?
萧凡:渔者曰,鸿鹄保河海,厌而徙之小泽,则有些丸之忧。鼋鼍保深渊,厌而出之浅渚,必有钓射之忧。今君出兽砀,入至此,何行之太远也?文公曰,善哉!渔者又言,君尊天事地,敬社稷,保四国,慈爱万民,薄赋敛,轻租税,臣亦与焉。君不尊天,不事地,不敬社稷,不固四海,外失礼于诸侯,内逆民心,一国流亡,渔者虽有厚赐,不得保也,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上失其道,而杀其下,非理也。不教以孝,而听其狱,是杀不辜也。三军大败,不可斩也,狱犴不治,不可刑也。何者?
萧凡:臣以为,上教之不行,罪不在民故也。夫慢令谨诛,贼也,征敛无时,暴也,不诫责成,虐也。政无此三者,然后刑可即也。既陈道德以先服之,而犹不可,则尚贤以劝之,又不可,则废不能以惮之。若是,百姓正矣。其有邪民不从化者,然后待之以刑,则/民咸知罪矣。是以威厉而不试,刑措而不用也。今世不然,乱其教,烦其刑,使民迷惑而陷罪焉,又从而制之,故刑弥繁而盗不胜也。世俗之陵迟久矣,虽有刑法,民能勿逾乎?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贤者无势位,则不足以治天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贤而屈于不肖者,权轻也,不肖而服于贤者,位尊也。尧为匹夫,不能使其邻家,及至南面而王,而令行禁止。由此观之,贤不足以服物,而势位足以屈贤矣,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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