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略438

陈牧:淮西之乱,宪宗以三州之众,举天下之兵,环而攻之,四年然后克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人君之御天下,其失之甚易,其取之甚难。以宪宗之明断,将相之忠贤,竭天下之兵力,以伐三州,四年而后克,其难如此,则人君岂可不兢兢业业,慎其所以守之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淮西荡定,河北底宁,承宗敛手削地,韩弘舆疾讨贼,岂朝廷能制其命哉?直以处置得宜,能服其心耳,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宪宗建升平之业,十已八九,而渐浸骄奢,疏远贤臣,遇弑而亡,使四方解体,其功不就,人君赏一人而天下莫不劝,罚一人而天下莫不惧。岂其力足以胜亿兆之众哉?处之中理,而能服其心也。用一不肖而四方莫不解体,杀一无罪而百姓莫不怨怒,岂必人人而害之哉?处之不中理,而不服其心也。苟能服其心,则治天下如运之于掌,何征而不克,何为而不成?惜乎其不能终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淄青平,裴度纂述蔡郓用兵以来,帝之忧勤机略,请内印出付史官,宪宗弗许,言此似出朕志,非所欲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宪宗劳而不伐,有功而不矜,此大禹之德也。岂不贤哉!其行己如此,而不胜其骄侈之心,卒任小人以隳盛业,何其拨乱之易,而守成之难耶!盖危则惧,惧则善心生;安则泰,泰则逸心生,是以天下既平,而祸患常生于所忽也。愿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德裕、宗闵各分朋/党,更相倾轧,垂四十年,唐室以亡,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昔汉之党锢,始于甘陵二部相讥,而成于太学诸生相誉。海内涂炭,二十余年。唐之朋/党,始于牛僧孺、李宗闵对策,而成于钱徽之贬。皆自小以至大,因私以害公。凡群臣有党,由主听不明,君子小人杂进于朝,不分邪正忠谗以黜陟之,而听其自相倾轧以养成之也。穆宗以后,权移于下。朝无公政,士无公论,爵赏僭滥,刑罚交纷。士之附名者,不入于牛,则入于李,不忧国家之不治,而唯恐其党之不进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愿闻,汉唐之朋/党,有异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汉之朋/党尚风节,故政乱于上而俗清于下,及其亡也,人犹畏义而有不为。唐之朋/党趋势利,势穷利尽而止。故其衰季,士无操行,不足称也。为国家者,可不防其渐哉!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应时宜,为王道,适变者也,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治天下者,有王霸焉,有黄老焉,有孔墨焉,有申商焉,此所以异也,虽经纬殊制,救弊不同,然康济群生,皆有以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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