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君之所审者三本，弃而不用，天下若何？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国有德义未明于朝而处尊位者，则良臣不进；有功力未见于国而有重禄者，则劳臣不劝；有临事不信于民而任大官者，则材臣不用；三本者审，则下不敢求；三本者不审，则邪臣上通，而便辟制威；如此，则明塞于上，而治壅于下，正道捐弃，而邪事日长。三本者审，则便辟无威于国，道涂无行禽，疏远无蔽狱，孤寡无隐治，刑省治寡，朝不合众。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君之所慎者四，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一曰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国柄。二曰见贤不能让，不可与尊位。三曰罚避亲贵，不可使主兵。四曰不好本事，不务地利，而轻赋敛，不可与都邑。此四务者，安危之本也。故曰，卿相不得众，国之危也。大臣不和同，国之危也。兵主不足畏，国之危也。民不怀其产，国之危也。故大德至仁，则操国得众。见贤能让，则大臣和同。罚不避亲贵，则威行于邻敌。好本事，务地利，重赋敛，则/民怀其产，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高丽不驯，寡人欲亲征之，水陆并进，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昔汉元帝欲御楼船，薛广德请刎颈以血染车。何则？水火之险至危，非帝王所宜涉也。今辽东戎貊小国，无城隍之固，备御之术，器械铢钝，犬羊无政，往必禽克，诚如明诏。然其方土寒埆，谷稼不殖，民习鞍马，转徙无常，卒闻大军之至，自度不敌，鸟惊兽骇，长驱奔窜，一人匹马，不可得见，虽获空地，守之无益，此不可一也。加又洪流混滉漾，有成山之难，海行无常，风波难免，倏忽之间，人船异势，虽有尧、舜之德，智无所施，贲、育之勇，力不得设，此不可二也。天生神圣，当乘时平乱。今逆虏将灭，海内垂定，乃违必然之图，寻至危之阻，忽九州之固，肆一朝之忿，既非社稷之重计，又开辟以来所未尝有，斯诚群僚所以倾身侧息，食不甘味，寝不安席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今西夏不臣，寡人欲发兵讨之，可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诛暴乱、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无事，从容庙堂之上，以馀议议之耳。至于中夏鼎沸，九域盘互之时，率须深根固本，爱力惜费，未有正于此时舍近治远，以疲军旅者也。昔尉佗叛逆，僣号称帝，于时天下乿安，百姓康阜，然而，汉文犹以远征不易，告喻而已。今凶桀未殄，疆场犹警，未宜以西夏为先。愿大王抑威任计，暂宁六师，潜神嘿规，以为后图，则天下幸甚。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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