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汉唐何以有宦官之祸，寡人甚惑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阉寺之人，久在左右，其小忠小信，足以固结君心。及其久也，假威窃权，势遂至于不可抑。是以，明君不许其预政事，所以杜将来之祸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唐设内外府库，而国贫乏，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人君以四海为家，何有公私之别。玄宗贤君也，亦复如是。他如汉灵帝西苑，唐德宗琼林、大盈库，不必深责。有司计度支所缺者，必籍其数，贷于内藏，课赋有余则偿之。是犹为商贾者，自与其家较量出入。贻谋如此，何足为训！《书》曰，慎厥终，惟其始。玄宗首开财利之端，及其后世，困于兵革，财用耗竭，内藏积而不发。间有发缗钱几十万佐军需者，便以为能行其所难，皆由玄宗不能善始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近来为政，多有不德之举，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大王功高德厚，旷世少比，往也唐、虞，今则颇似桀、纣。顷来以小小不供，亟斩王公；直言忤旨，遽囚大将。此臣等窃所未解，故相与忧之也，愿大王改往修来，则亿兆幸甚！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欲营邺宫，而廷尉死谏，吾欲杀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今宫室已备，无烦更营，四海未壹，宜爱民力。廷尉之言，社稷之福也，大王宜加封赏，而更诛之，非明王所为。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近来为政，何如？请先生直言相告。
萧凡：臣以为，大王取天下于纷乱，救生民于涂炭，此帝王之功也。绝女宠寺人之患，亡声色游畋之娱，此帝王之略也。然近年来，无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大王尝云，世不绝贤。又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大王好善而善不显，恶恶而恶日滋，良由诚信有间，而用刑太繁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唐末以来，传国玉玺，失之于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国祚修短，在德厚薄，非历数可定。大王但当修德，则国祚自万世。大王连年征伐，以不得国宝为耻。臣闻国宝出自楚平王，秦始皇名之曰御玺。《易》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是知仁乃人君之宝，玉玺非宝也，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今天变灾异，水旱非常，寡人忧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方今力役繁兴，户口虽多，民劳者众。赋敛过厚，仓廪虽实，民贫者多。教化博矣，而民不悦。法度严矣，而民不服。汲黯言于汉武帝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义，奈何欲效唐、虞、三代之治乎？方今国则愿富，兵则愿强，城池则愿高深，宫室则愿壮丽，土地则愿广，人民则愿众，于是多取军士，广积税粮，征伐之功无虚日，土木之工无已时，如之何其可治也？愿大王与民休息。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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