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寡人闻，天子作民父母，为天下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圣人取类以正名，而谓君为父母。明仁爱德让，王道之本也。爱待敬而不败，德须威而久立，故制礼以崇敬，作刑以明威也。圣人既躬明哲之性，必通天地之心，制礼作教，立法设刑，动缘民情而则天象地，故因天秩而制五礼，因天讨而作五刑。上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钺；中刑用刀锯，其次用钻凿；薄刑用鞭扑。大者陈诸原野，小者致诸市朝，其所繇来者上矣，愿大王察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魏晋九品中正制，取材非明，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夫厚貌深衷，险如豨壑，择言观行，犹惧弗周，况万品千群，俄折乎一面，庶僚百位，专断于一司，于是嚣风遂行，不可抑止。干进务得，兼加谄渎；无复廉耻之风，谨厚之操；官邪国败，不可纪纳，假使龙作纳言，舜居南面，而治致平章，不可必也，况后之官人者哉！魏晋九品中正以取材，不能反之于周、汉，朝三暮四，其庸愈乎！大王鉴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人生也柔弱，其死也刚强，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金刚则折，革刚则裂；人君刚则国家灭，人臣刚则交友绝。夫刚则不和，不和则不可用。是故四马不和，取道不长；父子不和，其世破亡；兄弟不和，不能久同；夫妻不和，家室大凶。二人同心，其利断金，由不刚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祸福相依，唯人所招，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得其所利，必虑其所害；乐其所成，必顾其所败。人为善者，天报以福；人为不善者，天报以祸也。故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戒之，慎之！君子不务，何以备之？夫上知天、则不失时；下知地、则不失财。日夜慎之，则无灾害。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愿闻，何以高而不危，满而不溢者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高上尊贤，无以骄人；聪明圣智，无以穷人；资给疾速，无以先人；刚毅勇猛，无以胜人。不知则问，不能则学。虽智必质，然后辩之；虽能必让，然后为之；聪明圣智，自守以愚；功被天下，自守以让；勇力距世，自守以怯；富有天下，自守以廉；此所谓高而不危，满而不溢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萧凡：寡人闻忘之甚者，徙而忘其妻，有诸乎？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此非忘之甚者也，忘之甚者忘其身。昔夏桀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不修禹之道，毁坏辟法，裂绝世祀，荒淫于乐，沈酗于酒，其臣有左师触龙者，谄谀不止，汤诛桀，左师触龙者身死，四支不同坛而居，此忘其身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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