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既来之则安之

“主子,您别难过了,还是吃点东西吧……”

锦月从桌子上端过一盘栗子糕走到楚卿卿面前,这栗子糕软糯可口,是自家主子最爱吃的。

躺在软榻上的女子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精致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不吃,全部拿走。”。

锦月看见自家主子这副丧气模样,虽然害怕,还是怯怯地道,“都是冯氏那个贱人害您被王爷误会,王爷才收回您的王妃之位,贬成妾室,主子您再生气也不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啊……”。

“滚”

苏栀吼出这句话,锦月连忙识趣的闭上嘴退出房间。

苏栀确实生气郁闷,但是却不是生气自己被冯氏所陷害贬为妾室,而是她一个21世界积极向上的大好青年怎么就穿越到这个叫楚卿卿的反派身上。

说起这身体的主人,名叫楚卿卿,还是一个重生的人,上一世楚卿卿设计如愿嫁给瑄王沈霁洹,却不甘心在府中受冷落,又暗中勾搭上了靖王沈霁琛,还合谋毒害沈霁洹,沈霁洹假装中毒,引得沈霁琛逼宫,结果沈霁洹率领大兵暗中埋伏,将其一举拿下。靖王党羽第二日便全部被押去刑场砍头,当然也包括楚卿卿。

老天想给楚卿卿第二次重开机会,让她重生到两年前,但回来的却不是原主,而是她苏栀代替原主楚卿卿重生回来了。

苏栀欲哭无泪,她不过是昨天晚上陪领导喝了一点酒,酒醒后就在这鬼地方了。

假酒害人不浅啊。

想到上一世砍头的感觉,苏栀后背发冷,她拥有了楚卿卿的记忆,砍头的情景也是历历在目啊。

原主楚卿卿是丞相庶女,生母去世的早,十二岁便养在丞相夫人身边,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性子却被教的无知蠢笨又极其刻薄尖酸。当今最得宠的淑妃是她的姑姑,以至于楚卿卿更加目中无人。

淑妃膝下有一六皇子,也就是靖王沈霁琛,楚卿卿自小便想攀上她表哥这棵高枝,无奈却是她嫡姐楚晚晚做了六皇妃。楚卿卿气馁了几日,又将机会瞄准了瑄王沈霁洹。

沈霁洹已有婚约在身,便是相爷的千金纪云姝。楚卿卿从中作梗,遣人在元宵夜趁着人多混乱之际掳走纪云姝一个晚上,第二日又散播纪云姝被侮辱的谣言。纪云姝被逼的寻死,还好被丫鬟趁早发现救下来,但是人言可畏,还是解除了与沈霁洹的婚约。

苏栀无奈,回忆着上一世,本来就觉得这楚卿卿已经足够气人,没想到楚卿卿在拆散沈霁洹和纪云姝后,又听了丞相夫人的挑唆,不顾京中贵女的身份去追求沈霁洹,惹得满城笑话,皇帝为了丞相和淑妃的颜面,将楚卿卿嫁给沈霁洹。

楚卿卿得偿所愿。进了暄王府却从未被临幸,楚卿卿不甘心,又去勾搭自己表哥。

回忆到这里,苏栀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这楚卿卿真是愚蠢至极,未出阁的时候被丞相夫人利用不说,嫁进瑄王府也继续折腾,还要学做第二个潘金莲,确实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她是苏栀啊,怎么就来这背锅了。

造孽啊……

锦月锦纹都守在门外,听着主子的叹气声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主子一直喜怒无常,她们一个没做好就会被挨打。

“主子,还是吃点吧……”

门外传来锦纹的声音,弱弱地声音打断了苏栀的思绪。

吃吧!

不吃若真饿死了呢,死了或许就真的死了。

苏栀还是惜命的,坐起身子,感觉到一阵眩晕,眼睛也冒金星,缓了很久才好受一些。

“我饿了,你们去拿点好吃的来。”

锦月和锦纹捧着膳食进来,小葱豆腐,水煮白菜,清炒春笋。

“暄王府是没钱了么?”苏栀看着眼前这三道豪不沾荤腥的菜,差点被气笑了。

这诺大气派的瑄王府就吃这玩意儿?

锦纹和锦月疑惑的看着彼此,不明白主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要吃肉”苏栀按下心中的不悦,无奈的说。

锦月和锦纹面面相觑,嘴巴张得老大,仿佛听见了一个不可置信的事情。

“主子,你一向不沾荤腥的。”

苏栀搜寻着楚卿卿的记忆,吃食确实是没有肉的,而且还经常节食不吃饭。这一切都是因为丞相夫人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告诉她,大祁盛行弱柳扶风之姿,在她养在丞相夫人身边的时候便不吃肉了。

苏栀恍然大悟,这小身板很是虚弱,不过就是少吃一两顿饭,坐起身子的时候就如此难受。

丞相夫人真是打了一手好主意,古代人本来就没有现代人活的时间长,楚卿卿的身子本就不强健,只吃素食只会越来越虚弱,没有好的营养能不能活到三十都是一个问题。

“我要吃肉”

苏栀又强调一遍,“如果有香辣虾,水晶肘子,白切鸡,脆皮烧鹅,都给我来一样。”

刚刚还没有觉得那么饿,说完这些菜名之后苏栀觉得自己现在饿的能吃两头猪。

锦月和锦纹虽然没有听懂这些菜名,但是也是明白了主子要吃鸡鸭鱼肉的意思,忙找小厨房做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锦月和锦纹陆陆续续的端上来一些荤菜,虽然不知道这些菜的名字,但是摆盘的很精致,色香味俱全,苏栀连忙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苏栀这才找到一些活的价值。

既来之则安之吧。

她现在住的院子是褚玉楼,在瑄王府的北面,也是最偏僻的一处院子,自从被贬为妾室后便搬来这里了,原主楚卿卿很不满褚玉楼,但她却很满意,偏僻才不会有人来打扰。

锦月将桌子收拾完之后,走到她身边,“主子,靖王妃邀您去畅音阁听戏”随后又附耳轻声说“靖王也在呢。”

她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主子自小就自恃清高,根本不可能在这瑄王府中无宠一生的,若是能跟了靖王也是好的。

听戏?

苏栀想起来了,确实是听了一出西厢记,楚卿卿和沈霁琛听到动情处,情深不能自已,背着楚晚晚滚到床上去了。

本来两人还算是发乎情止于礼,一出戏算是彻底打破两人的道德礼节,也除去两人之间最后的一丝隔阂。

“不去”苏栀连忙拒绝,随后又觉得拒绝的太快,随即捂着肚子说,“今日身体抱恙,你去转告靖王妃,我今日去不了了。”

“可是……可是靖王还……在等你呢。”

锦月开口暗示,心里也不禁疑惑,主子今日好生奇怪,以前都是刻意去制造与靖王独处的机会。今日有这样的好时机,就轻易放弃了?

“荒唐!”苏栀大怒, “锦月,我与靖王之间清清白白,你若再是胡言乱语,我定要将你遣出府去。”

且先不说这表哥和表妹的关系还未出五代,苏栀一想到靖王是她姐夫,作为现代人就十分膈应和他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

锦月被吓得不轻,慌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苏栀让锦月起来,刚刚吃得实在太撑,便想着去院子里小跑一会,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午时的太阳照的人暖暖的。

这身子纤细柔弱,确实惹得人心生怜悯,但是十分虚弱,跑了几下便气喘吁吁,看来不仅要吸收更多的营养,加强锻炼也同样重要,毕竟她可欣赏不来那病态美。

苏栀跑不动了,躺在院中的贵妃椅中剥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苏栀嘴里蔓延,若是原主身上没有牵扯到那么多盘根错杂的势力,也没有深陷勾心斗角的纷争,苏栀真觉得这生活有一丝岁月静好的味道,毕竟这是她一直向往的退休生活啊。

“哟,这不是瑄王妃嘛,不对,如今该改口叫卿妹妹了”

冯令仪站在门口,身姿窈窕玲珑,眼神似嘲而讽刺,半张小脸虽都隐于大红色的斗篷中,却也是光彩照人。

人果然不能太嘚瑟,苏栀刚刚还觉得自己的退休生活十分惬意,麻烦这不就找上门了。

冯家是楚家的远方表亲,同时也是丞相送进瑄王府的一枚棋子。虽然冯令仪有几分姿色,但是原主始终瞧不上冯家小门小户。,两人是及不对付的,见面也是水火难容。

“锦月,关门”苏栀懒得同冯令仪废话。

“楚卿卿,你敢!”冯令仪用涂满丹寇的手指指着楚卿卿,“如今你和我地位一样,还神气什么?”

锦月准备关门,没想到冯令仪和丫鬟春澜已经先一步踏进门槛,进入院子内。

“若来者是客,我自然欢迎,但是你,不过是来看笑话的吧?”

苏栀知道冯令仪没安好心,前几日原主与她在湖边发生了一些小争执,她失足落水,竟诬陷是原主推的要害她性命,原主这才被贬为妾室。

“卿主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家主子呢?”一旁的春澜开口,眼里却尽是得意之色,“我家主子担心卿主子在这褚玉楼住的不习惯,特意过来关心的。”

关心?当她是傻子么?

“我同你家主子说话,岂是你一个婢子能说上话的?”苏栀微微蹙眉,随后对着锦月说,“掌掴十下,既然她主子不教她规矩,只好由我勉为其难的亲自来教。”

锦月抡起袖子,扬起的巴掌还未落下来,就被冯令仪抓住了。“楚卿卿,你还没有资格教训我的婢子。”

苏栀轻笑,没有资格。

“好,既然你觉得我没有资格,那我就连你一同教育了。”苏栀拿起角落里的两把扫把,递给锦月。

“打,把他们两个都给我打出去。”

冯令仪双眸里充满了不可置信,随后看见苏栀举起的扫把,又闪过几丝慌张,“楚卿卿,你疯啦!”

锦月拿着扫把不知所措,仪主子是主子啊,怎能打得?

苏栀可没有这些顾虑,举着扫把就狠狠地往冯令仪身上挥,“不让你进来偏要进,你这不是找打么?”

冯令仪惨叫一声,没想到楚卿卿这人来真的,连连后退,春澜立马护住冯令仪,尖叫起来,“别打我家主子,别打我家主子。”

没打几下,楚卿卿力气已经跟不上了,使了一个眼色给锦月,锦月似乎是受到鼓舞般拿着扫把就挥过去,但是却不敢像苏栀那般用力,基本是打在春澜的脚上。

冯令仪和春澜被横扫出门,冯令仪气急败坏的跺着脚,用着能冲破苏栀耳膜的声音怒喊道,“楚卿卿,你……真是个疯子,你凭什么打我?我与你都是王爷的侍妾,你如此胆大妄为,我要去告诉王爷,让王爷为我做主。”

苏栀到门后找了一根棒槌,走了出来,冯令仪看见楚卿卿提着棒槌,不禁咽了口口水,后退了几步。

“想知道凭什么嘛?”苏栀又重复了一句,随后自顾自地回答道,“就凭一个理字。”

冯令仪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嘟囔,“理?”

苏栀笑笑,将手中的棒槌狠狠的捅向褚玉楼的大门,大门虽然很气派,但毕竟是松木做的,很快便承受不住苏栀的摧残,出现一个窟窿。

“你今日来我院子里捣乱,看,门都被你砸坏了。”苏栀不在意的说道,“你如此放肆,我还不能打你?”

“这明明是你自己弄坏的,你…...。”冯令仪忍无可忍,声音尖锐,甚至还带了些许颤抖。

“我可是有物证的,你说王爷会相信谁?”

“楚卿卿你欺人太甚,你还妄想污蔑我。”

污蔑,苏栀听到这个词觉得好笑,又想起前几日在湖边发生的事情,这个人贯会恶人先告状,随即转身对冯令仪开口,“这些手段,我不过是向你学的。”

冯令仪气得发软,春澜扶着才没有晕倒,“楚卿卿,你真是疯子。”

锦月在冯令仪的骂声中关上了大门,也慢慢掩住门外冯令仪青一阵白一阵的脸。

苏栀扔掉手中的棒槌,拍了拍手,爽!

“主子,这门……”

“明天让吴伯找人来修吧。”

“好。”锦月看着眼前的主子,心里担心起来,主子不会真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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