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夏之天,闷热难耐,此刻稍稍起了些凉风,晁俊德手持利刃将那婆娘从即可熟透的豆子地逼进了高粱地,这里的地不养别的庄稼,无非是高粱、黄豆两种。
因得了地气,此间的高粱棵棵都比壮汉高出一头,红黑色的穗头低垂,故而能藏的住人,俩人站在高粱地中,从此路过的人看不见,俩人搏斗着,蹒跚往深处走,最后距离地头小路少说有一百二十丈停住脚步。
夜幕降临之后,人人归家之心似箭,谁会想到在秋风瑟瑟的高粱地里即将酝酿出一桩杀人命案。
若文家婆娘金荷是个娇弱无计之人,只能任他屠戮,偏偏文家婆娘在闺中无人管教,母亲亡故的早,性情粗俗,听晁俊德这么说,自知哭喊无用,豪爽解下裤带,猛地往晁俊德眼前一抛。
“姓晁的,你要是识相,就放我一马,咱俩的事今天就做个了断,你说怎么办,老娘都听你的。”
她宽松的粗布裤子一脱,露出白花花肉身,侧身一滚,安然躺在庄稼从中,就似一朵娇羞百合等着蜜蜂来采。
晁俊德本意是气头上吓唬她,扯光她上衣是怕她逃出去,然后再考虑是否一刀结果了她,解了心头恨,若是她反抗不从,顺着这口恶气一刀结果了这女人,再抛尸荒野,任谁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不料这婆娘胆大,以色相诱惑,躺着伸出一手拉扯他的衣襟,仿佛在说你快脱了衣裳,来吧。晁俊德本不是厚道之人,久憋着欲望一发不可收拾,见她迎合,也便蝶儿入了花丛一般。
事必,晁俊德嘴唇抽搐了几下,把威逼之话咽下,只管看她穿衣,放任她行事。文家婆娘起身穿袄系裙,扯住乱发道:“听说你是个罅隙之人,容不得半点他人的不是,但却为人豪侠,算是个爷们儿,这事我不说你不说,就这么过了,想来想去,属实我得错,那天差点断了你的子孙是,小女子赔罪,你往后不要也拿这事要挟我,我对你晁家那点家底嗤之以鼻,不够我折腾半个月。”晁俊德听了这话,想起“万事败于妇人之仁”这句话,恐她泄密出去,连累自己全家性命,拔出利刃举过头顶,“这事没这么快完结,我心中这口气还未出完,这把刀此刻非结果你性命不可,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出气的人。”
亮闪闪利器眼见就要刺中文家婆娘,文家婆娘闪身避过,“大叔,我与你姐三娇熟络,她嫁给陈家为妻,家中办着会门,我常去入会,你看她的面子放过我,今晚苟且之事我半句都脱不出口的,此事说出去对我有哪点好处?我又不是三岁两岁嘴没把门的,若是放过我,我必与你交好,谁都有用到人的时候。”
晁俊德听她这么说再次放下刀,转眼又拔出利器,金荷再继续说好话求情,如此往复再三,晁俊德下不得决断。
文家婆娘不停劝说,功夫长了也觉得厌烦,拿听来的话威胁他,“你家暗中协助亡明之事,我当家的可是知道的,我们死保大清,忠贞不渝,你看看这些天的争斗,你们何尝占据半点便宜,多少英雄好汉都被人按住把柄,暗中杀得身首异处,锅中肉烂了还要往外提骨头,可现在是骨肉都烂在锅里,明里暗里都是我们大清的人占尽便宜,你一人何足道哉?我一人死不足惜,你也可一人抵命,你三姐家中的白莲教会道门可是威胁朝廷的大患,你家中藏得孩子来路,尽管绕了三四圈,看似颇正道,堵死了愚邻的口,可还是事有蹊跷,朝廷查丢失的“孤儿”,你家中偏有年龄相同,若此事惊动了朝廷,查出你们匿藏的正是朱三太子之后,恐怕你们全族离死期不远,即便清朝饶了你,明朝余孽因死了“太子”,也不会对你善罢甘休,定然割下你的头颅祭奠亡明。”
这话点到晁俊德死穴,晁俊德是个孝子,对爹娘孝道有加,对姐妹更是有求必应,他父亲四十年前反抗清军入关被杀,当年只剩孤儿寡母数人在世上讨活,泥土里刨食十分不易,因此他对老母十分孝顺,一提老母事必落泪数行。
晁俊德撂下刀,看着文家婆娘站起身施施然而归,猛然间他大喊一声,一刀刺破小腿。
听到凄厉叫声,文家婆娘一路小跑到家心头仍突突直跳。蜗居在红木椅上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晁俊德不是藏心事之人,担心某天酒酣耳热得意之际漏了口风,忙起身赶紧去后堂哭诉,文化成听言妻子被晁俊德侮辱,勃然大怒,恨急喷血大叫,“晁俊德你辱我门风,欺辱我大清无人,虽然巡抚奏鸣圣上,同情你们亡明,党羽不再清算,可你做下这下作之事,离丧妻断子之期不远了。”
文化成是个读书人,看见晁俊德终日得意洋洋,倒是隐忍起来,恰逢乡中唱戏,晁俊德仗着暗地侮辱金荷之事,肆意想欺辱一番,便欺身去争夺戏台,文化成为了大体,看见他满脸得意也不与他争辩。
文晁两家争夺戏台,本就是个引子,背后争夺的河水使用权,河流不大,勉强只能灌一半农田,哪头灌溉了,哪头田地大丰收,没水灌溉的地收不了多少粮,就得饿半年肚子,每年打架争水都死伤数人,还不能定输赢。
过了几天,两家夜里召集人打架争水闹腾的时候,文化成暗中把晁家女子奸污,女子遭遇破身,不堪羞辱,悬梁自尽。
晁俊德闻听心中一惊,几件事并在一处,勉强是平手,从此两家各自筑高墙,摆出老死不想往来的架势,文化成岂肯善罢甘休,待冬眠之时,逼迫晁俊德伏法,晁俊德此时便知文家知道他强奸金荷之事,自己家女子被文化成奸污,明显是要雪耻的意思,担心他命不长久,只身逃入山东密林,出去结缘绿林大汉,半年不着家。
清廷的统治比起明朝的党派斗争严酷,法律不作为,严密的多。比如说对定居山林的绿林贼匪,用编制乡丁的办法,半月一剿,三月一清,成败战绩皆有府台道台上报,对待匪类只要不是明朝余党,对清朝不排斥的,影响不严重的暂且放着不管。如今清人统治几十年了,民心向稳,谁还有那心思跟朝廷对着干,有些亡命之徒在道中劫财,只是个案,等人一来,早就望风而逃。
晁俊德一直寻到海之尽头,未能遇上一伙可藏身之处,继而绕淮河去了八公山,沿途寻访虽不顺,却无性命之虞。
时间荏苒,转眼桂氏到了临盆之际,杨明艳心智成熟的早,暗暗摩拳擦掌,英俊小哥打胎经验不足,只闹得桂氏心烦意乱情迷,被晁俊德气急败坏撵走,使得临产之日终到。
晁俊德走后,杨明艳勾结小哥厮混,吃喝不愁之余趁机捞几个小钱花,几番家中遭遇盗抢之后,一家人再无一粮一粟可食,桂氏生产后全靠晁俊德四姐接济一两顿度日。
晁俊德找到了江湖兄弟,一起混了没几天,江湖兄弟收到杨明艳的密报,逼迫他回去养家,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他四姐也已经几日无干饭可吃,被弟兄们冷嘲热讽打击混不下去的晁俊德,带着二个最好的兄弟奔回晁家庄,内心十分的不甘和愤慨,家中一贫如洗,仅能听见十天半月的孩子哭声,客人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晁俊德让杨明艳去催促姐姐给送些米粮肉类待客,他姐姐不愿意拿出东西招待他的兄弟们,三次拒绝了杨明艳。
杨明艳最后一趟说:“出嫁的奶奶说了,家中谁说无肉,嗷嗷哭声的便是。”
晁俊德与俩弟兄从早上等到过了中午未能进食,心中焦躁,当着客人的面,晁俊德吩咐杨明艳去土埂崖下山堆烂木丛中采些蘑菇菌子山菜之类,杨明艳去了多时,嘟着嘴什么都没采回来,这时太阳已经要下山了,众人面面相觑无话。
晁俊德反复想着他姐姐的话,脑子一乱冲入房中,抱出桂氏亲生孩子问:“此子入孕之际,你主母可曾与他人有染?”
杨明艳瞧了瞧杨宏复,想起晁开霁的话,半晌狠心笑道:“她私密隐晦忙进忙出,常避人,我未可知!”
此时箭在弦上,若是把孩子放回去,恐怕杨明艳耻笑,更是怠慢了客人,吩咐下去用孩子做成一道菜肴。
杨明艳冷笑一声,心说:“贼子心狠,必不得好报也,从今日起我须献媚服从于他。”
此处无风景,客人食毕菜肴留到后半夜,纷纷讪讪而走,杨明艳饥只得去食几块上不得桌面的“肉食”,两只眼珠黑白分明,半片心脏殷红,生熟皆半,她饥肠辘辘食用完毕,心生恨意,晁家人落到此处已不如畜类。
出了这种事,杨明艳傍晚迫于无奈禀明了文化成,原来晁俊德逃走之后,英俊小哥们把钱一分,纷纷不见踪迹,文化成家丁护主心切欺负出来变卖家当的杨明艳,几分撕扯挣脱之后,少不得与她要行侮辱值事,她倒是喜的接受,俩人背地里做完风流事,杨明艳心就有所属,文家家丁模样长的好,那活儿更是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起转承和有模有样,她心中更是爱慕,俩人一路拉扯嘱咐,俏家丁把她引到文化成跟前,装作好言威逼,饥寒之下,那女子倒是辨的清楚,岂能不知好歹,文化成略施以手段,她装做吃不住受刑,甘愿附身大清,有事少不得密报过来,暗地更是思慕豪京城华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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