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叔来了

听见门铃响,章研之看着门口思索着这个点谁会来找自己。心里跑过好多人,抓住脑袋里的一缕倩影,扔下手里那罐啤酒,任其倒在茶几上,就往门口奔去。猛地开门,见来人,就愣住了!

“哟,这么欢迎我啊?”来人再看章研之一脸失落的表情,不满道“你等的人看来不是我,要不我走?”

章研之让出道来,说“进来吧,小叔”

章礼元踏进家门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七零八落的易拉罐,回身看了看正在关门的章研之,指了指桌上的狼藉说“你戒烟是为了这样喝酒?”

章研之显然没精神跟他小叔拌嘴,只是摇了摇头往冰箱走去,“喝点什么?”

“还有酒吗?给我来点,陪你喝点吧”说着就在沙发上坐下了,还嫌恶地把地上罐子往旁边踢了踢。

“给”说完章研之将酒递给他小叔,就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扶起刚刚倒下去的那罐啤酒,打开新拿来啤酒喝了起来。

“你这大晚上来找我什么事?”章研之出声问道。

“嘿!我来来A市出差那天跟你说了呀,说今晚找你喝一杯的啊,你不是回了句知道了吗?怎么,你失忆了呀?”

章研之喝着酒,皱着眉努力回想他小叔说的是否属实,突然想起那天跟吃饭跟陈岚吃饭时回了一个消息......就抬头看了看他小叔,战术性咳了咳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啧,你这心不在焉的,今晚又喝大酒,你怎么啦?失恋啊?李宝姝家那丫头又给你气受了?”

“你提她干嘛?”

“还真是她啊?你也真是没出息,从小到大,每次你这么憋屈十有八九都是被岚岚那丫头气到了。”

“嗯”章研之承认了,他是因为陈岚心里不痛快了。

“说来也真是的,你说宝姝脾气是顶好的了,你说这个陈岚这个脾气怎么就不随她呢,白白叫人遭罪”

“哼,我堂姑在你眼里有不好的地方吗?”章研之斜眼看他小叔。

“我可告诉你,你还真别这样叫李宝姝,对你不好!”章礼元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章研之的鼻子告诫到。

章研之似是有点醉了,也有点想借酒劲拿他小叔出气的意思,“有什么不好的?从小到大都这么叫的,虽然我堂姑因为你断绝的跟我们家的亲人关系,但是我大伯小叔可是认她这个妹妹的,连我爸都认的,偏你到现在还不认!”

“什么你堂姑,她又不在我们家的户口本上,你倒是叫得跟你亲姑姑似的!”章礼元有些气愤

“可是她曾在我三爷爷家的户口本上啊,我三奶奶和三爷爷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我也没见我堂姑不喊他们爸妈啊?而且,谁让我亲堂姑从出生起就没在我身边啊,还是宝姝堂姑对我最好!”章研之故意气他小叔

“你,你,你故意的,陈岚给你气受,你拿我撒气!你有本事找她去啊,找我晦气算怎么回事?”章礼和气结。

“我不敢”章研之低下头避开章礼元的目光“我怂啊,磨蹭了这么久,还是不敢”

????

他这个侄子话里有话啊?不对劲,太不对劲了!章礼元看着章研之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琢磨着章研之的话,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开口。

“你......”章礼元闭了闭眼,仿佛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你不会真看上宝姝家那个书呆子了吧?”

......

没有回应,便是默认了!章礼和眼睛跟着心脏一起,突突突地跳着!

他说什么来着,他总觉着这傻小子心里有人了,不然从上次那件事起,怎么相亲总没有个结果,他道章研之是还念着卢菲那丫头呢,没成想他这闷不吭声地看上陈岚那个书呆子了?

这也不怪章礼元觉得陈岚是个书呆子,他一个肆意过青春的人,最是看不上贴着好学生标签,规规矩矩的人了,总觉得陈岚被她爸教育得有点呆!当然陈岚也不是一直就这样,至少她被课业所累之前,还是很活泼的,也还没有被这个从她记事起就积年累月不回家的小舅舅嫌弃。

“小叔,咱俩好惨”章研之摇晃着手里的那罐没喝完的啤酒,眼睛麻木地从地毯移像小叔的面庞,幽幽地出声。

“嘶~”章礼元打了一个冷战,对上章研之的眼睛,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想起章研之之前情感不顺来找他诉苦的场景,他记起自己劝慰章研之的话:

小叔也不是嫌你学历低,只是你看,因为你的学历,即使你有钱,也只是找了不上不下的相亲对象,然后,还分开了。

你再看看跟你一起长大的那个丫头,她已经走下很远咯,你不考虑考虑往前走走吗?

把心思从感情上挪开,去读点书,开阔下视野,研究研究人情世故,钻研钻研你生意上的门道。

……

他记得自己对章研之进行了一番谆谆教导,只是很多话他不记得了而已。看着如今已经长开,越发英俊的章研之,不管是投资理财,还是生意往来,又或者是他书房里的书,无一不证明着章研之这些年的成长。

章礼元一直觉得,有钱的男人很多,有钱又帅的男人也不少,有钱又帅还上进的男人就显得很珍贵了,像他侄子这样,有钱又帅,上进且脾气好的男人,啧啧啧,他要是个女生,一定会动心,也不知道李宝姝家那丫头能不能看得上。

章礼元叹了口气,坐在了章研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是看我和李宝姝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担心自己被拒,以后会没有办法好好见面好好说话了,与其这样,你宁愿自己不曾说出口,这样还能以她身边独一无二的存在继续陪伴她”

章礼元看见玻璃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了自己和章研之,听见自己说:“也许我们的结局不等于你们的结局,只靠猜测的结局没有意义,你得走到终点去见证属于你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珍惜她现在还不属于任何人的日子吧,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是别人的独一无二了。”说完闷了一口酒说“今晚我住你这里,睡了”

……

章研之的小叔从来就这样,安慰,表白,教育,他都是点到为止,余下的他便不再插手了。

进了客房的小叔章礼元并没有立马洗漱就去睡,而是坐在窗户边上的沙发上,直愣愣地望着窗外,回忆起年少轻狂时的日子,那段哪怕今天回想起来都不曾后悔的日子。

至于茶几前还在喝酒的章研之,听了他小叔的一席话,忽然觉得前路走起来未必就是那么难,他做了一个决定后就起身回卧室洗漱睡觉去了。

陈岚和朱淼淼吃完饭,就各自回了。陈岚还像以前一样,吃完火锅或者烧烤,都会去买瓶碳酸饮料,只是这次,她还多拿了四听啤酒。回到宿舍,陈岚胡乱洗漱下,就坐在桌子前愣神,脑袋里的思绪乱飞。不知是哪一条思绪拧成结打不开,惹得陈岚秀眉紧皱,满目愁绪,只觉得胸口压抑到不得喘息,陈岚深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叹息声慢慢吐出,胸腔里的积郁却越聚越多,叫人疏解不开。

陈岚瞥到自己买回来的啤酒,全然忘记自己是晃悠着提回来的,气愤地打开,只见啤酒溅得到处都是,桌子就不用说了,墙上,椅子,地上,衣服,头发和脸......陈岚眨巴着眼睛呆了呆,拿纸巾开始收拾。比起继续发疯,先收拾会比较安心,毕竟没有人帮她收拾,她生活中的大小事都是需要自己承担的,她也不允许自己依赖别人。

此时的陈岚冷静地有点不同寻常,似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果然,洗手间在陈岚再次进去洗漱的时,在哗哗哗的水流声遮掩下,还是漏出了陈岚的呜咽声。啤酒四溅的状况成了压垮陈岚紧绷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水流了很久才停,陈岚也像一只兔子一样回到了桌子前,委屈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心事万千,抱着手机,却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

躺在被窝里的章研之,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胃里不舒服,睡不着,睁开眼望望着天花板,觉得还是做点什么才好,就拿起了手机。

“对不起”手机来了消息,“虽然我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可是我还是想为自己惹你生气道歉”陈岚看着头像和文字,突然就找来了勇气和方向:“小之,我委屈了。”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陈岚抱着手机瞪了很久,依旧没有等来新的消息。陈岚以为他睡了,就自己也收拾收拾爬床去了。陈岚哭得有点凶,头有些疼,睡不太着,就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听见手机响。睁眼瞥见章研之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跃,就猛地坐起来接听:

“喂~”“开门”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什么?”陈岚不确定地问道。

“我说我到你宿舍门口了,给我开个门,嗯?”章研之声音有些滞色,听起来却还是很温柔。

陈岚掀了被子就往门口奔去。

开门的瞬间,门里门外的声控灯都亮着,陈岚带着一脸惊讶看着门外笑眯眯地章研之,问“你怎么来了?”

“听你说你委屈,我就想来陪陪你”

他一张口说话,她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酒气,“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不过我是打车过来的”

“进来吧”

章研之轻车熟路地找个地方坐下来时,陈岚已经拿了牛奶回来了。

“喝点牛奶吧,会舒服些”

“你喝过了吗?”章研之看着她往她桌子上努努嘴。

“没喝,我不用,没来得及喝酒你就来了”

说完两人一阵沉默,正要努力找话题时,章研之的手机响了,是章礼元。

“章研之,大半夜的,你人呢?我饿了,给我整碗面吃”

刚刚为了听真切陈岚的语音,放大了音量,这会儿章礼元的话尽落入陈岚耳朵里。

“我在陈岚这里,厨房有泡面,你自己泡一碗吧”

“你和她搞到一起去了?”

......

“章礼元,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做哑巴”陈岚听了,出声打断,走到章研之面前直视他的眼睛说“你就是和他喝酒喝醉了的?”

电话里“......”

“嗯”章研之的这一声肯定,章礼元听得分外清楚,辩解道“岚岚,他不会喝大了跑去找你发酒疯了吧?你可得讲道理哎,我见到章研之的时候他已经喝大了好吧?这与我无关啊”

“是,与你无关,怎么能与你有关系呢?”陈岚讥讽道“小舅舅你不从来就是遇事一推二五六,闹大了就远遁他乡,躲个清静,叫无辜之人替你受罪吗?”

“他无辜!”章礼元拔高音量后,才咂吧出陈岚的话里有话,饶是他对那件事有愧,架不住被晚辈一而再地奚落,不禁有些生气“陈岚,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家李宝姝都不计较了,你为什么总提起?你爸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哼”陈岚冷笑道,“长辈?就你做的那些事,你还长辈?你觉得事情过去了?不过是因为受到伤害的不是你!你说我妈不计较?就你那逃跑的速度,她怎么计较?她又不像你,自己不顺心,还殃及别人家的池鱼!你为什么不敢回去?还不是怕被人计较吗?胆小鬼!”

章礼元被气上头了,冲着章研之喊“章研之,你看她那个样,你喜欢她什么?她这样怎么能娶回家当媳妇啊?我跟你讲啊,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啊?”

章研之一个头两个大,又是夹在陈岚和小叔之间听他们俩争吵,又是心惊小叔气急之下说破了自己的心事。好在陈岚也在气头上,并没有在意他小叔的话,只是说:

“要你同意吗?你管得着谁啊你?谁管你啊?真把自己当回事!”陈岚跟他越吵越生气,小时候因他受冷待的经历,一下子全向她袭来,身体忍不住发抖。

章研之见状,立即掐断了这通电话,强行终止了争吵。

“你干嘛挂电话?”

“不挂难道看着我小叔惹你生气啊?”他拉陈岚坐下,笑着说,“你不是还委屈着吗?再给他气着了,我就哄不好了”

“等你哄,我都气死了”说话陈岚自己都笑了

“你笑了我就安心了”

“给你叫个车,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不,我回去小叔会吃了我的,我可不做那条被殃及的池鱼,我今晚就睡你这里,明天回去!”

“你还是去住酒店吧,明早叫我同事见到了,又要误会了”

“你什么时候在意别人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能避免的事,何必偏叫人误会。算了,你喝了不少酒,这样回去也不安全。我给你找床被子,你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吧”

章研之接过陈岚拿来的被子,互道了声晚安,就在沙发上躺下了。

那边章礼元对着电话骂了老半天看没动静,才发现被挂了电话,差点给气吐血了。这下好了,泡面都省了,让陈岚给气饱了!负气又躺下了。

三人就这样各自进入梦乡,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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