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荒芜之年

“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自称雅韵的小女孩在说出自己名字后,礼尚往来出声询问夜晚的名字。小小的孩子即便乖巧懂事也无法如同经过训练一般敏锐的察觉他人情绪变化,更不知道短短几十分钟内夜晚面无表情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天人交战。

对于雅韵姓名交换的行为,夜晚只能勉强抽出半分思绪敷衍回答“夜晚。”

小雅韵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小孩子声音稚嫩,清脆的童声因为饥饿而更像是小声呢喃,显得没有力气“我的名字来自于‘尘灰’洛川流雅韵,秦道擅苛威,大姐姐的名字来源于哪里呢?这个名字不太好。”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哥哥一直这么叫我,为什么会说不太好?”此时夜晚已经整理好乱糟糟的情绪,盘腿坐在原地双手环胸一副好奇宝宝样,就着小雅韵的话题继续发问。

雅韵对于这个问题难得一脸正色,她吃掉最后一口馒头,湿漉漉眼睛里是藏不住的认真,她看着夜晚一字一顿的解释到“因为夜晚来临,黑暗笼罩的角落里就会有来抓小孩子去贩卖换粮食的大人……也会有人直接抓小孩去吃,很可怕,在夜晚中闭上眼睛说不定就会悄无声息的死掉。”

经过简单交谈,夜晚了解到在这个社会飞速发育时代,富人会越来越富有,穷人也随之会越来越贫穷。而雅韵只是个生于小康之家的孩子,上面已经有了两个姐姐,她的出生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但是在这个口不及食的生存状态下,还是被迫诞生了下来……作为储备粮。小康家庭不出意外在社会发育时代中被淘汰变得落魄,父母在一次外出走私卖粮中被其他人夺粮杀害,只剩下姐妹三人,而雅韵的身份也因此变得愈发尴尬……被生下作为储备粮的她每个明天都是未知数。

“我不明白,家里食不果腹后我每天都在外乞讨,一边躲避着人贩子一边苟活,明明已经早就预料到会成为时代洪流中的难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姐姐们也总是小储备粮、小储备粮的叫着我。”小雅韵的声音稚嫩,却又难掩声线中的悲凉,如同一个看透了结局静待死亡的弥留之人。

对于她超过年龄的成熟,夜晚不禁哑然,这个年龄阶段的小雅韵过早接触社会信息会导致早熟,与在Monster Institute基地时八九岁的雅韵相比此时的状态更接近于疯狂又冷静的实验操盘者身份,所以属于孩子的小性子都留到基地才出现吗?

夜晚:“……”我不理解,怎么想我都不理解。

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要有礼貌的安慰一下“这个世界上的问题原因有很多种,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爱和如何去爱,与其互为人间,不如自成宇宙。”

“可我只是个墙角落灰的布偶熊,是已经过时的玩具,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不被需要的物品,是随时可以拿出去被交换粮食的孩子,随时可能迎来死亡的蚂蚁……我在人间,可人间自成炼狱,我去哪里寻求生机呢?”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小雅韵面颊滚下,那种绝望的宿命预感降临将她笼罩其中,让小小孩子身上带着一种凄凄惨惨的破碎感“哎,大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竟然忘记了。”

“夜晚。”

“大姐姐这个名字不太好哦。”

只是这次夜晚并没有继续自然而然接下这个换题,出于对陌生环境下意识的警惕,夜晚觉得事情应该并不只是小雅韵口中轻描淡写的“忘记了”那么简单,想到某种可能她一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甚至觉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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