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两天以后，老六从村外的带着一大堆装备回到了贯头村。
除了那些装备，老六偷偷的将一大包话梅糖塞在了小子的手中。
小子没有说话，只是眼带暖意的将糖收好。
众人没有带白灵和白老头，启程向着贯头山出发了。
走到一半，小子叫大家等在山外，他独自上山呆了半天。
然后等他回来再领着大家往里走的时候，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遇到山中的那头白猿。
走了好半天，一行人来到了贯头山的山下，小子挥舞着工兵铲再一次挖开了山洞深处的石壁。
他的力气比小时候大了很多，很快就在山壁上掏出一个碗口大的空洞来，露出里面黑幽幽的空腔。
但是他们要走进山腹之中，至少也要挖开一条一人宽的洞。
小子一个人力气再大，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做到。
老军人看着墙壁上的洞和里面的山腹，叫住了小子，转头对那两个手下之一吩咐了一句：“野狼，你去看看吧。”
野狼答应了一声，拎着自己的背包和一把步枪进了洞穴，其他人退出了洞穴喝水休息。
没过多久野狼就走了出来，拎着他那猎枪和干瘪的背包笑着对老军人说：“马上就搞定。”
老猫看了一眼他干瘪的背包，脸色一下就变了，嘴角的肌肉跳动不停颤颤的问道：“你全放进去了？”
野狼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嗯，一点土炸药，没事的。”
老猫脸色狂变，大喊了一声快跑。
话音没落，老猫一把拉起老军人往远处跑去，大家见状也立刻跟着往远处跑。
没跑多久，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大地都为之一颤，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坐倒在地上，山上的石头呼啦啦的滚下来，好一会才停止。
野狼一边拿猎枪支着地，一边喘着粗气对他那同伴喊道：“老猫！你他妈往书包里面放了什么，不是说好的土炸药么？”
“放屁，你忘了我们这次带的全是高级货，土炸药上次早就用光了！”老猫也喘着粗气愤愤的说道，“你个王八蛋，差点给你害死！”
野狼闻言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手里握着的枪管却又紧了三分，眼角偷偷撇向老军人。
老军人拍了拍身上的土，神色丝毫不变，什么也没说，抬腿又往山脚走去。
山脚下堆放的各种装备已经被巨大的落石砸成了废铜烂铁，食物和水倒还大半完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时候众人才惊讶的发现，这么剧烈的爆炸以后，那个山洞居然完好无损。
老猫见状惊讶道：“怎么可能，那些雷管足够把这一片山崖全部炸塌了，怎么这山洞还能在这里。”
老军人还是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小子回头，深深的看了野狼和老猫一眼。
两人心中有些发虚，不敢和小子对视。
小子知道这两人心思不纯，但是老军人都没说话，他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偷偷把一个眼球攥在了手中，然后他才迈开脚步跟着老军人也走了上去。
山洞深处的山壁上被炸药炸开了一道一米多长的口子，老军人拿手电往里一照。
石壁里面是一条路，足有两米多宽，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
老军人什么也没说，打着手电低头就要往里走，小子却一把拦住了他，斜了野狼和老猫二人一眼道：“我来开路。”
两人有些尴尬，自然不敢真让小子开路，急忙抢着走在前面，一行人才继续往里走。
山洞里面很黑，手电只能照亮几米远。
众人越往里走路越宽，到最后足有五六米宽，路也开始渐渐向下倾斜起来。
小子顺着路往下走，想起了贯头山通着阎罗殿的传闻，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手里攥着的眼球也紧了几分。
走了足有半个钟头，脚下的路从下坡变成了上坡，小子拦下了众人。
“路有些不对了。”小子对老军人说。
野狼插口说道：“有什么不对的，就这么一条路连个岔路都没有，继续往前走不就完了。”
老军人对小子说道：“你是想说，我们一直在下坡却突然变成了上坡吧。你在这山中生活了多年，这有什么深意么？”
“我们快走吧，这能有什么深意，黑咕隆咚的，早走到底好早出去。”野狼又大咧咧的插嘴道。
老军人看了他一眼，野狼脸上讪讪的闭口不言了，老军人这才转过头看着小子。
“积水。”小子只是非常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老六眼前一亮立刻接口道：“对啊，这山中常常下雨，难免有些积水，那些积水会顺着裂缝往低处流，这些水肯定会积攒在最低处。
开始我们往下走，但是现在变成了往上，中间应该有个最低的地方存留过水才对。
但是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积水的痕迹，也就是说我们肯定错过了更低的地方。”
小子点点头，扭头带着一行人折返往回走。
本来在队伍最前端的野狼和老猫变成了队尾，他们两默默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众人很快就找到了这条路最低的地方，石壁边浅浅的水痕很少，完全不像是有积水的样子。
小子走上前去，拿手拍了拍墙壁，声音很脆。
石壁后面是空的。
老军人直接下令道：“挖开它！”
野狼从队伍的末尾挤过来，将他的步枪背在肩膀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锤子，几下就把石墙砸开了。
墙壁很薄，只有手掌厚，野狼伸手在洞口试了试，回头说道：“有风，里面是透气的。”
小子听了这话，径自弯腰走了进去。
老军人，老六和血目僧也随即跟着走了进去。
眼看众人走进，野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雷管点燃丢在地上，拉着老猫扭头就往来路跑去。
没跑多远，只听一声巨大的闷响，山洞顶的土扑啦啦的掉下来一大片，两人也被震倒在地。
野狼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咳嗽了几声，拍了拍身上的土心有余悸的说：“妈的，好在这山洞像我预计的那般结实，要是震塌了咱们两也扔在这里了。
不过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这险冒的值。”
老猫也拍了拍身上的土，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道：“不过他要被埋在这里了。”
野狼神色一变：“你后悔了？”
老猫惨然道：“这种事情还有回头的余地么，只是这些年他待我们不薄，我们这样做只怕会有报应的。”
野狼狂笑了一声：“报应？这世上还有报应？
你要真相信报应的话，咱们做下的那些事早就够死几百次的了，我怎么没看见报应？
这老家伙当年就把他的老兄弟都扔在了这里，而他却活着回来了。
现在他又要进山，还带着咱们两，谁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你仔细想想，以我们两现在的地位，这种进山跑腿的事情还会用的上我们？
在贯头村的时候你也不是没看到，我们几乎就自相残杀起来，谁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想让我们不明不白的也死在这里！”
野狼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炸塌的石头堆，用手狠狠的拍了拍冷笑道：“现在好了，他们都被埋了。
这少说也堆了得有一米厚的石头，而且上面的土也被炸得松动了，就算他们能挖开石头也挡不住上面的土落下来，肯定是出不来了。
我骗他们说里面有风，其实根本没有。
你也知道，我的鼻子比一般人灵敏太多了，我只闻到那里面有股腐臭的味道，像是什么死物在里面发霉发臭的那种味道。
若是还有其他出口的话，这种味道早就散了，所以那里面肯定是个死胡同。
现在这个洞里已经成了个石头窝子，那个小子就算再厉害，我不信他还能迷惑了石头的五感让这些石头自己走开。
血目僧虽然本事通天，但是想带这么多活人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他能自己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就算他活着出去了，你还怕他一个和尚在外面找我们麻烦么？
现在山林中的危险已经叫小子摆平了，只要我们两个出山回去收拾局面，以后外面就是我们两人的天下了，谁还会想起这里的屁事！
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想，也不想追究你在之前洞外的炸药里动手脚的事情，但是出去以后我们必须统一口径，明白么？”
老猫神色变了数次，听到最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了：“炸药不是你动的手脚？”
野狼奇怪的说：“当然不是，我还怕药不够呢，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要彻底炸毁山洞入口么？
只要把入口炸了，老家伙的希望也就绝了，省的我们这样冒险拼命。
可是刚才在外面一整包炸药却只有那么点威力，我也只能在这里冒险下手了！”
“你是说，在山壁外你把那准备好的一书包炸药全放进去了，却只炸开了一米大小的缺口？可是那些炸药足够炸平一栋小楼了！”
老猫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野狼的脸上也渐渐的现出一丝惊恐：“你的意思是你什么手脚也没动，但是在外面那些炸药只炸开了那么小的口子？”
野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起来：“不对，炸药爆炸的时候整个大地都在晃悠，绝不止那么一点威力。
你别忘了山上一人多高的石头都被震下来了，要不我们的装备也不会被砸的一塌糊涂。
这么大的威力只炸开了这么一点点，难道这山里有鬼？”
想起这贯头山的凶名，老猫的脸也彻底黑了下来：“我们还是先活着出去再说吧。”
十．
土堆的另一侧，老军人一行人被炸药震的七荤八素。
好在野狼的雷管丢的匆忙，没有深入太多，他们几个又往里走了挺远的距离，这才没有受到重创，只是被气浪震倒在地罢了。
“这两个混蛋是怎么搞的？”老六愤愤不平道，狠狠的在石堆上狠狠的锤了几下。
老军人从地上站起，轻轻拍了拍衣衫上的土，淡然看着那堆石头喃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不会迟一分也不会早一分。”
“怎么出去？”小子早预感到了要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却对他们之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感兴趣，开口简短问道。
“放心吧，这里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有血目僧在，天塌了他也扛得住。”老军人平静道。
小子面露诧异之色，看了血目僧一眼。
他和这家伙交过手，却没发现这个貌不惊人的和尚有老军人说的这么厉害。
血目僧神色安然默默念着经，双手合十轻颂了一声佛号，冲着石堆鞠了一躬。
那经文小子听过，村里的老人死后办法事，超度的僧人所念的就是这段经文。
小子心里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两个家伙死了，所以念经超度？
他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什么，打着手电朝四周望去。
这里是一片极大的山腹，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四周的石壁不像山洞里的那般平整，多了许多水桶粗细的深洞。
小子到洞口嗅了嗅，里面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的味道，这种味道似乎是什么动物尸体腐烂以后发出的。
他心中一动，莫非这深洞后面有什么东西？
可这山中似乎没有什么动物是会钻洞的，至少他从来没见过哪种东西会跑到这种地方，而且这个洞穴似乎也是封闭的，看样子不会有动物进的来。
小子忍不住拿着手电往洞穴里照了一下，洞里好像有两颗绿油油的石头反光，具体是什么看不太清楚。
他伸头仔细一看，不由得一惊。
那哪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什么东西的两只眼睛！
小子刚要后退，那东西却突然冲了出来。
这是一头灰狼！
就在他这一愣的功夫，灰狼一下张嘴咬在了他的袖子上，奋力将他拖进了石洞之中。
小子本能的要发力抵抗，他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进来！”
那是师父的声音。
小子心中一凛，立刻放弃了抵抗，大半截身子转眼就被拖进了石洞中。
就在小子和灰狼稍微一拉扯的功夫，离他最近的老六几步跑了过来。
这时候小子几乎整个人都进了石洞里，只有一双腿还在外面。
就在小子整个人几乎都掉进洞里的时候，老六终于赶到一抬手抓住了小子的脚踝。
只见老六手臂的肌肉突然暴涨将他的衣袖撑爆了开来，一发力将小子和灰狼一起拖了出来摔在地上。
小子立刻爬了起来，冲着原来的石洞不管不顾的又冲了过去。
老六以为小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迷了心智，赶紧上前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小子却发疯一样的甩着老六的手臂，可老六却怎么也不松手。
正在两人撕扯的时候，那条灰狼倒在地上甩了甩头，朝着老六就咬了过来。
不得已之下，老六只好松开了手放开了小子和灰狼斗在一团，而小子则一溜烟的钻进了那个石洞里不见了踪影。
半分钟之后，老六的手臂已经恢复了原状，那条灰狼也被他解决掉了。
这条狼很怪，样子像是狼，但是两边脸颊上却有几道痕迹，就像是鲨鱼的腮，全身还都散发着尸臭一样的气味。
老六皱着眉头把这头全身骨头都断掉的死狼扔到了更远的地方，有点恶心的拍了拍手。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戏的老军人和血目僧，苦笑着问道：“爷爷，这也在你的计划中么？”
血目僧插口道：“这是小子的机缘到了，强留不得的。”
老军人笑着对和尚说：“你也别说风凉话了，赶紧开工吧，别耽误了正事。”
十一．
小子浑浑噩噩的沿着光滑的石洞爬了很久，石洞里的丝丝臭气让他直皱眉头。
但想起脑海里那一声师父的声音，他还是强忍着一路爬了下去。
爬了好一会，突然间他只觉得脑海中有一声轻响，就好像天外有什么东西突然砸进了他的脑袋里，让他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他的师父把那滴血点进了他的眉心。
他隐隐的看到洞穴的另一边闪起幽兰色的光芒，这种蓝色让人心醉，就像是一盏蓝灯放在了海水之中，那光芒透过起伏不定的海面后折射出来的摇曳光芒。
小子向着蓝光继续爬去，爬了几米身下一空，一头从石洞中栽倒出来。
蓝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小子的脑海中仿佛又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敲了一下，他有些发愣的抬起头看向了四周。
这里和先前的洞穴差不多大小，只是宽广的地面上立着六座巨大的铜像，这些铜像上有一些绿色的像是海苔一样的东西正闪着星星点点的蓝光。
广场中间，一个人双手握着一把利刃将自己牢牢地定在地上，握着利刃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像是努力朝着两个方向拉扯那把利刃的手柄一样。
那把利刃的手柄正是两颗龙牙，已经被掰的很宽了。
师父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发出来的。
小子顾不得体味脑海里那种空明的意味，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那具身体旁边。
他刚刚看了那具身体的容貌一眼，就立刻被惊的倒退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人的脸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小子狠狠的咽了几次口水，这才又重新回到这人身边。
地上的人微微冲他笑了一下，双手仍然握着那把刀插在心窝里，但是神情上轻松了很多，这人开口道：“你终于来了，我可以解脱了。”
小子难掩心中的震惊，微怒道：“是你控制了我的感官，在我脑中模仿师父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人答道：“是啊，控人五感，这不是我们所学的东西么？”
小子愣了一下：“我们？”
那个人又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好好听着。
我就是你，但我的结局却未必是你的结局，不要害怕。
我把你骗到这里，只是想让你帮我把这把龙刀拔出来，我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可以好好使用和保护它。”
小子闻言忍不住望了一眼那把刀。
刀身是龙形的，和古卷上画的一模一样。
地上的人咳嗽了一声，嘴里开始涌出鲜血，他喘着粗气挣扎着勉强说道：“你记得，出了山腹之后一定要找到一把骨剑，你一见就会知道是那把剑的。
把它交给白猿！
切记，交给白猿！”
地上的人口中不停的涌出鲜血，那些血在他身边像是小河一样流淌着，他的神智变得模糊，喃喃的低语道：
“海会哭，也会笑；海哭的时候人笑了，海笑的时候人哭了。”
他的嘴里不断的叨念着这句话，瞳孔散的厉害，大半个眼球都被黑色的瞳仁占据了，神智也渐渐开始消散。
这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微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快，拔……拔刀。”
小子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在这鲜血的引诱下，他已经被数十只灰狼围了起来。
这些狼的眼睛闪着绿光，身上散发着臭气，嘴里还流淌着恶心的口水。
星星点点的狼目好像是坟地的鬼火一样，死死的注视着他。
他的时间不多了。
村里的老人们说，遇到狼群的时候不要跑，因为人是永远跑不过狼的，应该死死的盯着狼的眼睛，能盯多久就盯多久，这样可以死的有尊严。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至少要活到再见师父一面。
小子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攥紧了那把龙形的护手刀。
他要动手了。
十二.
在两颗龙牙分开的时候，山洞里的野狼和老猫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外落进了脑子里。
两人不由得激灵灵齐齐打了个寒战。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产生奇怪的感觉，不管是因为什么，恐怕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山洞入口跑了过去。
没过多一会，两个人就从洞里跑了出来，剧烈的阳光让他们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
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一个男人一手紧紧扶着一个孕妇，另一只手举着枪站在十几米外对着他们。
孕妇似乎快生了，身体很是虚弱，脸色发白的按着肚子。
“把枪放下！”男人语气生硬的对野狼和老猫说道。
野狼识趣的把背上的步枪扔给了对方，那个孕妇强忍着疼痛挺着大肚子捡起了步枪，回头低声说了一句：“军用的。”
那个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机，野狼神色大变立马抬手告饶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不认识你们，也不知道你们是谁。
咱们无冤无仇，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懂事的孩子，兄台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男人面色稍缓没有立刻开枪，开口问道：“哦？那你们说说，你们是怎么从这石头山壁里跑出来的？”
野狼和老猫听了一怔，不禁回头看去，原本应该有山洞的墙壁上却是光滑一片，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壁陡峭的立在那里，山壁如刀砍斧剁一般整齐直冲云霄，两人现在就站在绝壁之下。
他们两都懵了，刚回过神来就立刻冲过去狠狠的拍了拍山壁，坚硬的石头震得他们手掌生疼，可两人的力度丝毫不减。
那个男人见状反而收起了手枪，他的妻子快生了，急着想要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让妻子生下孩子。
可现在看来，这个鬼地方连石头山壁里都可能凭空窜出人来，还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他只能忍着心中的焦急，拉着脸色发白的孕妇原地坐了下来稍微休息，静静的看着这两人疯狂的举动。
两人拍的双手通红发肿，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上。
男人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点肉干扔给了两人，随口问起了两人的经历。
野狼和老猫两人自然不敢说实话，只是简要的讲他们跟着队友进山寻宝，从这里的山洞进入了山腹之中遇到危险，这才跑了出来。
但是现在山洞突然不见了，变成了一睹石壁。
最后，野狼试探着问这男人：“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男人看似随意却紧紧的盯着野狼的眼睛回答道：“我叫沈重山，这是我的妻子沈雪。”
野狼一愣赶紧追问道：“现在是哪一年？”
“1980年。”男子有些诧异。
野狼瞳孔猛地一缩，紧接着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老猫的脸色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回事？！”
野狼愤怒的咆哮着，可他的咆哮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山壁中的狼嚎打断了。
几个人听了脸色全变了，赶紧往远处退去。
还没等他们走开太多，山壁中就跌跌撞撞的跑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少年左手上还握着那把龙形的护手刀。
这次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这个少年就在山壁凭空冲了出来，就像崂山道士的穿墙术一样。
没等他们惊讶，只见一群灰狼如潮水一般的从山壁中蜂拥而出。
少年挥舞着龙刀，一刀将领头的狼斩为两截。
可是狼群太多，倒下一头便有两头又冲上来，少年竭力的抵挡着，那些狼群还是时不时的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沈重山眉头一皱，一边跑一边回头举枪把冲在最前头的几头狼一一击毙。
少年有了些许喘息之机，狼群也被这枪声引到了沈重山那面。
沈重山见势不妙，拉着妻子和野狼老猫一齐爬上了一颗大树。
狼群围在了树下，可是不会爬树，只能瞪着猩红的眼睛咆哮。
那个少年本已逃开一段距离，却不知道为什么拖着重伤的身体又冲了回来。
他瘦小的身子在狼群中左突右撞，一连砍倒了三头狼才勉强冲到树下。
少年力竭，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后背也被狼爪狠狠的撕下一块血肉。
沈重山立刻开枪打爆了那只狼的脑袋，勾住树俯身下去像一只大鸟一样一把将少年拉了上来。
少年浑身是伤，累的几乎抓不住树干，但一只手却死死的扣着沈重山的胳膊不放。
沈重山以为这少年怕掉下去，只好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夹在自己和孕妇中间，少年这才安全了。
几个人松了口气。
野狼开口对沈重山大骂道：“你疯了，狼在追他你开什么枪，不然我们早跑了！”
沈重山有些失望的看着野狼，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野狼看了一眼沈重山手里的枪，刚要继续骂又把话咽了回去，他偷偷瞥了一眼这个少年，心里有些打鼓。
他早就认出这是小子了，可是小子不是被他活埋了么？
怎么又从山壁里突然钻出来？
难道老军人他们也已经出来了？
野狼咽了口口水压下心里的恐惧，眼睛渐渐盯住了小子手上的龙刀，瞳孔里开始露出毫不掩饰的火热。
沈重山伸手不动声色的将小子护在了身后，开口对野狼道：“我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欺凌弱小，你还是收了你的心思吧。
我不管这孩子手上的刀值多少钱，你要敢动歪心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野狼表情有些讪讪的开口道：“我动歪心思？我也得敢！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的厉害，十个我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只是奇怪，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叫一群狼追成这样。”
小子舔了一下嘴唇，有些艰难的说道：“这些狼见了血已经发狂了，我的本事没用，只能硬拼。”
野狼无奈的砸吧砸吧嘴。
几个人低头看了一眼底下的狼群。
这些狼足一两百头，一个个眼珠通红暴躁异常。
几人翻看了一下弹夹，所有的子弹加起来也只有几十发，根本不够杀了这群狼的。
他们只能无奈的呆在树上，等待狼群守累了再找机会冲出去。
歇了好一会，小子的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些，他身上的伤口也止住了血，但是孕妇的肚子越来越疼，渐渐支持不住了。
沈重山有些焦躁查看弹夹以及附近的地形，反复思考着要不要跳下去拼上一把，可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就在他两难的时候，一声沉重的枪响回荡开来，一只狼头应声而爆。
没过几秒钟，又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打爆了第二只狼头。
他们循着枪声望去，只见好几百米外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两个人影伏在灌木丛，子弹正是从这里打出来的。
这群狼也发现了新的敌人，开始变得更加焦躁不安，围着树绕起了圈子，没过多久便冲着远处两人的方向奔了过去。
这群狼狂暴之下竟然全体冲向了那边，没有一头留下来守在树下。
几个人大喜之下赶紧翻身下树，互相搀扶着往反向跑。
远处开枪的两人见他们已经安全，也立刻收了枪往远处跑了。
几人足足跑了几分钟，直到远处的狼群已经完全看不见踪影才停下了脚步。
小子开口问道：“刚才那是你朋友？”
沈重山神色复杂的回答道：“算是追兵吧。”
小子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挑眉再问道：“我刚刚出来前听到你叫沈重山，她叫沈雪，是么？”
沈重山急急地点点头，没有心思再和小子寒暄了。
沈雪疼的脸色发白，站都站不稳了，沈重山只好扶着她想让她就地躺下，可是这大山里处处都是野草灌木，几乎找不到一点平的地方。
就在沈重山面露难色的时候，小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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