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眉宇间隐有不悦,她轻启朱唇,声音中略带一丝清冷:“你当真以为,这仅仅是偶然?我守在此地,历经风霜雨雪,已足足四月有余,只为那一线飘渺的希望,期盼能与你再度重逢。”
张留成闻听此言,心中波澜起伏,他眉头紧锁,疑惑地询问:“姑娘,我实是不解,你为何如此执着地等待在下,这中间莫非有何不为人知的缘由?”
女子凝视着张留成,缓缓道:“我曾为你指引翠羽鹤的栖息之地,此事令我父忧心。我守候于此,只为重逢之日亲自带你回去,以证你安然,解父之忧。”
张留成闻言,微微颔首,道:“既如此,我便随姑娘一同返回,拜见令尊。”
女子微微颔首,继而优雅转身,引领张留成等人朝前方那炊烟袅袅的村落悠然行去。
暮色渐浓,村落的轮廓如水墨般缓缓浮现,东西两侧,溪流如银练般静静流淌,宛如两条神秘的丝带,为这宁静的村落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宁静。
不过片刻,女子与张留成等人已至村西头。
一座略显破败的小院映入眼帘,门前石凳上,一位灰袍加身的中年男子正静坐,似在沉思。
他缓缓抬起头,眸光柔和地锁定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唇边勾勒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小慧,你回来了。”
“嗯。”小慧轻轻颔首,指尖流转间指向一旁的张留成,柔声道,“父亲,这位便是曾孤身涉险芦苇荡的少年。”
张留成缓步上前,眼中闪烁着敬仰与谦恭,对那中年男子深鞠一躬,恭敬道:“尊者,晚辈深感您长久的关怀与忧虑,虽未曾谋面,但您的慈心厚意,晚辈铭记肺腑,深感愧疚。”
张留成略作沉吟,随即淡然道:“此地可有车马代步?吾等欲往盐城一行。”
小慧闻言,温婉回应:“家父乃资深车夫,年轻时游历四方,道路皆熟,必能稳妥送诸位至盐城。”
中年男子对小慧点头示意:“小慧,速备珍馐佳酿。食毕,我将亲驭车马,护送他们前往盐城。”
“’好的,父亲。”小慧乖巧应允,随后转身轻盈步入小院内。
……
在宽阔的大道上,一辆由粗糙木板拼凑而成的马车缓缓前行。
小强端坐于其上,眼中掠过一抹疑惑之色,他侧过头,对身旁的张留成低声问道:“主人,我等既已超脱凡尘,身怀超凡之力,为何还要搭乘这凡间马车前往盐城?”
张留成微微一笑,轻拍小强的肩膀:“小强,我等虽有超凡之能,但行走于这凡尘世间,低调行事,不也是一种修行?”
正当此时,一声雷霆般的喝问骤然响起:“何方来者,欲往何处?若想穿越此道,须以宝物为祭!”
一名身高九尺的魁梧男子凭空出现,身披赤红狻猊皮甲,肌肉似山岭般壮硕,眉宇间透着霸者的威严。
他手握一柄长达三米的龙形刀,横亘在马车之前,气势如虹。
车夫,便是小慧之父——梁卿。
梁卿见状,连忙勒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面对眼前的魁梧男子,梁卿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
张留成洞察了梁卿眼中转瞬即逝的惧色,他拍了拍梁卿的肩头,轻声安抚道:“梁伯,莫慌。有我等在此,那宵小之辈定无法兴风作浪。”
随后,他转向一旁的小强,低声命令:“小强,你去制服那宵小之辈,切记,留他一条性命。”
小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恭敬地回应:“主人请放心,我自有分寸,定会让那宵小之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眨眼间便出现在那魁梧男子面前。
小强骤然踏前一步,声如洪钟,震得四周树叶簌簌作响:“此路,乃我铁拳之下开辟,此树,因我心中烈火而繁茂。凡欲过此路者,须得献上买路的珍宝,否则,休想再进一步!”
魁梧男子闻言,眼中惊愕一闪,怒火随即狂涌。
他紧盯着貌不惊人的小强,心中震惊:“身为劫道者的我,竟未料到此人敢在此刻效仿我的举止,真是胆识过人!”
怒火汹涌间,魁梧男子厉声怒喝:“小胖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郑隗面前嚣张跋扈,莫非是嫌命长,不惧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之祸?”
小强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他冷眼望着魁梧男子,冷嘲道:“你这等宵小之徒,也敢在此劫道?真是可笑至极。速速滚开,否则,休怪我出手无情,打得你魂飞魄散!”
郑隗的双眼中怒火熊熊,怒喝一声:“你,去死吧!”
随后,他紧握龙形刀,手腕一抖,寒光如龙出海,凌厉无匹地劈向小强的脑袋。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小强却只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区区凡人!竟妄想伤我,当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他身形未动,似乎完全无视了郑隗的攻势。
“铛!”
一声金铁交鸣,震颤四方。
郑隗的龙形刀重重斩落,然而,小强那看似脆弱的身躯却如千年玄铁般坚不可摧。
刀尖触及额头的刹那,璀璨光芒迸发。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龙形刀竟在这惊天一击下断为两截,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郑隗瞳孔骤缩,目光死死锁定手中那把断裂成两截的龙形刀,脸上的惊愕与不可置信交织成一片:“龙形刀,竟在此刻断裂……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随即,他双腿一软,扑通跪地,脑袋连连叩击地面,语带哭腔:“前辈,饶我一命!我一家老小,全赖我一人支撑,求前辈高抬贵手,饶我性命!”
小强居高临下,俯视着匍匐在地的郑隗,轻抚发梢,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你这刀,似乎连纸都割不破啊,又何谈斩我脑袋?”
张留成嘴角微扬,早已预见此景,随即向小强示意:“小强,将他带上马车,我们速行。”
小强迅速响应,俯身一把拎起郑隗,利落地将其安置在马车上,随后自己跃坐而上。
梁卿目睹小强登上马车,随后手腕轻扬,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啪!”
马车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在宽阔的大道上飞奔,掀起滚滚尘烟。
张留成眸光深邃,凝视着身侧的郑隗,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好奇:“你,究竟是何缘由,踏入了这劫掠之道?”
郑隗闻言,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哀伤:“在下家境贫寒,老母病重,命悬一线。在这天地不仁的绝境之中,在下别无他法,唯有以此行径,方能勉强维持生计,让母亲得以延续一线生机。”
张留成闻言,眼神微动,似在权衡,最终缓缓开口:“你,今后不必再如此了。我欲带你去盐城,引荐你入城主府,成为其守卫,你可愿意?”
郑隗闻言,眼中迸发出希望的火花,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在下愿意!”
言谈之间,马车已悄无声息地抵达东海之畔。
张留成立即向梁卿嘱咐道:“梁伯,请在此稍候片刻,我有要事需前往东海。”
话音刚落,他纵身跃下马车,身影如疾风般疾驰,转瞬之间便抵达了那间伫立在海边的茅草屋前。
在静谧的茅屋之中,一块素白布帛上字迹斑驳。
张留成轻轻拾起布帛,细细端详,这才知晓父亲在他离开东海之际,已收到大伯的密信,因而匆忙赶去了盐城。
自此,父亲每日都会悄然步入这间茅屋,寻觅他的踪迹。
悲痛之情如潮水般汹涌,张留成眼眶中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他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向东海,目光凝视着那浩瀚无垠的海洋,心中的波澜,如同海浪一般汹涌澎湃。
就在此时,一道璀璨如蓝星般的身影,划破长空,彷佛自天际坠落,突兀地出现在张留成的面前。
这道身影,正是海王。
海王目光深邃,审视着面前的张留成,开口道:“年轻人,你竟能安然归来,实乃幸事,老夫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张留成见状,急忙拱手作揖,恭敬道:“前辈,晚辈此行已毕,即将返乡与家人共度佳节。感激前辈此前赠予的灵器,它于我此行中助益良多。”
海王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你此番历经艰险,定有不少奇遇与收获。可否与老夫分享一二,让我也领略一番你的风采?”
张留成沉思片刻,神色恭敬地回答道:“晚辈此行确实历经风雨,奇遇连连,其中最令人难忘的是在那射阳仙府中,我意外获得了数种失传已久的功法,它们对我未来的修炼之路,必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海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缓缓道:“功法虽难得,但更需你持之以恒的修炼与领悟,方能真正掌握其精髓,踏上更高的境界。”
张留成颔首称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回答道:“晚辈定当铭记前辈教诲,勤勉修炼,不负这奇遇所赐,必以自身之力,将功法发扬光大。”
海王颔首,满意之色溢于言表,随即化作一道璀璨的蓝光,倏忽间便隐匿于虚空之中,无影无踪。
在海王消失的瞬间,张留成神情肃然,对东海躬身一礼,随即转身,疾步奔向数里外的马车。
他身形矫健,一个轻跃便稳稳地跨上了马车。
接着,他沉声对梁卿道:“启程。”
梁卿闻声而动,挥鞭催马,马车风驰电掣般向盐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
盐城,其名源自此地丰富的盐矿,凝聚了这片土地深厚的历史与自然印记。
然而,在这片土地上,盐——这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品,却对普通百姓而言,如同奢侈品般遥不可及。
为了生存,无数百姓铤而走险,潜入东海之滨,悄然盗取珍贵的盐晶。
在大夏帝国,盐已成为各地城主府掌控的珍稀资源,实施严格的专卖制度。
偷盐之举,无异于挑衅城主府的权威,一旦被发现,必将遭受城主府的严惩。
……
半个时辰后,一座巍峨的城门如梦似幻地显现,城楼上镌刻着‘盐城’二字,字迹苍劲有力。
梁卿驾驭马车稳稳地停在城门之前。
张留成身轻如燕,一跃而下,郑隗紧随其后,迅速走向看守城门的守卫。
张留成轻轻摊开手掌,一枚古朴的城主令静静躺在其上。
他神态庄重,将令牌慎重地交予守卫,随后指尖微抬,指向身侧的郑隗,沉声道:“劳烦守卫兄弟,将郑隗护送至城主府,并将此令牌呈交城主大人。同时,让城主大人为郑隗安排一份与之匹配的职务。”
守卫疑惑地接过令牌,瞥了张留成一眼,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有城主令?”
张留成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轻声道:“只需将此话转达给城主大人,言明这是张记成衣铺的密语,他自会明白。”
言毕,他轻步登上马车,端坐其上,一声令下:“启程!”
梁卿闻令而动,紧握缰绳,马车便穿过人群,缓缓驶向城中。
小红、小白、小黑、小强四人坐在车上,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凡尘世界的好奇与憧憬。
张留成以传音之术悄然告知小红四人:“小强、小白、小黑,我等现于凡尘之中,你三人今后便以我为大哥相称,而小红,我便唤你为红姐吧。”
小红等人颔首,心领神会地应允了张留成的提议。
很快,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张记成衣铺的门前。
张留成从袖中取出十两银子,递给一旁的梁卿,嘴角噙着淡然的笑意:“梁伯,今日劳烦您送我们回来,这点银两不成敬意,请您收下。”
梁卿望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微微蹙眉,轻叹道:“张公子,此银之厚重,非我驾驭马车一年之所得。”
然而,张留成却只是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自从在射阳仙府中意外获得那十多万银两,他的心态早已今非昔比,对于这十两银子自然不放在心上。
此时,一旁的小强听到梁卿的推辞,眉头一皱,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梁伯,我大哥给你的,你就安心收下。我们兄弟俩有的是银两,你无需多言。”
话语间,小强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让梁卿不敢再多说什么。
在繁忙的成衣铺中,张德周正手持剪刀精心剪裁布料,忽闻门外一阵嘈杂的争执声,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疾步向外走去。
一眼扫见门外的张留成,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便收敛起来,转身向后院疾奔,口中高喊:“小三子,回来了!速来前厅!”
不过数息,张德周已携张德高等人匆匆赶至铺前。
此时,梁卿见铺中涌出多人,便收起了手中的银两,对张留成淡淡道:“张公子,日后若有需马车之处,只需差人知会一声,在下必会及时赶到。”
言罢,他轻扬马鞭,马车缓缓驶离。
张德高瞥见张留成的身影,刹那间,他如疾风般掠至张留成身前,眼中闪烁着激动与忧虑交织的光芒。
他紧紧抱住张留成,声音颤抖着问道:“小三子,你这数月间究竟去了何处?家族上下都为你忧心忡忡,为父更是心焦如焚。能否告诉为父,你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言毕,张德高悄然牵起张留成的手,领他步入成衣铺深处的堂屋。
众人尾随其后,两人落座,张留成便择要而述,数月间的经历被他轻描淡写地掠过,只字未提海王与射阳仙府的奇遇,只提及了观赏翠羽鹤的经过。
随后,张留成逐一为张德高引见了身旁的小强等人。
随即,他引领张德高步入西厢房,房门悄然闭合。
张留成从贴身之处缓缓取出一叠银票,双手恭敬地呈上,目光凝重:“父亲,此乃我于一隐秘之地偶然寻得的银票,请您妥善保管。”
张德高双手接过那叠银票,眼神深邃而专注,每张银票都经过他细致的查验,确认无误后,他缓缓将其收入衣襟深处。
他微微颔首,轻叹一声:“小三子,你消失数月,竟逢此奇遇,得此巨额财富。这些银票,足以为你购置一座华美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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