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正是天气变暖的时候。
宋宁心今天起了个大早,想把厨房北边那一小块空地松松土,准备播种一些茄子。
宋宁心穿了一身粗布农衣,对着镜子给自己梳了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镜子里的小女娘看着也就二八年华,未施粉黛的脸上长着一对柳叶眉,眼睛大而有神,好像装有一片星河,唇不点而朱。
刚进了父母的院子,就看见母亲坐在红木凳上用袖口偷偷擦眼泪,父亲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她上前一步,站在母亲面前,低声询问”阿娘,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王氏擦了擦眼角”你哥哥昨日去兰心家求娶,兰心的父亲顾老爷嫌弃你父亲是落魄世家子,嫌弃我们家贫,他们张口要五万现银为聘礼,可是我们家去哪里凑齐这么多钱......“
宋宁心蹙了蹙眉:”哥哥与兰心阿姐从小青梅竹马,兰心阿姐为人心细,待人宽和,和我们一家相处的也很好。“
说罢,看了看站在门旁的父亲:”阿爹,您怎么看?“
宋平生双手背后,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家里现有的银钱也就一万余,把前两年屯的粮食卖出,也只能勉强凑够两万现银,还差三万银。“
宋宁心想到自己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曾经也有媒人上门说亲,但父母宠爱她,想让她在家多待几年,便随口打发了。
鹿鸣乡的成亲习俗是,男子向心意女子求亲时,可由女方开口规定聘礼金额,这样一方面彰显了男子求娶的决心与诚意,另一方面也体现了鹿鸣乡对女子的爱护。
宋宁心看了看愁云满面的阿爹阿娘,思虑再三开口:”阿爹阿娘,我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找媒人给我说亲吧,我迟早就要嫁人的,等大哥成亲后,我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也会多有不适,我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宋平生和王氏听完都愣了下,鹿鸣乡谁不知道宋家生了个好女儿,不仅模样长得周正,身段窈窕,还会种植各种农物,烧得一手好菜,街边四邻每日都被他家的饭香勾的食之无味。
王氏一把抱住了女儿,她何尝不知女儿想通过定亲解决大儿子的难题,为女儿的乖巧懂事感到自责和愧疚。
第二日,乡里的李婆子就拿着一众青年才俊的画像来到了宋宅。
刚进院门,就看见了在一旁夯地的宋宁心,李婆子自诩见惯了各色人物,看见她的第一眼仍被惊艳到,果如乡里传的那般,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一身素衣仍遮不住那玲珑的身段,素面显得既纯情又美艳。
宋宁心看见她的着装,便晓得她应当就是来说亲的媒人,放下手里的锄头,引着她去了正堂。
李婆子一边观察房子陈设,一边偷瞄宋宁心,无论是说话做事,还是看茶奉水,都沉稳有序,不失礼数。想到她家的情况,在心里暗自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生在了小门小户,若生在大家,将来一定能嫁给达官贵人,享受荣华富贵。
宋平生和王氏快步来到正堂,互相问好后,李婆子就直奔主题,向他们展示自己为宋宁心无色的几个青年才俊,:”宋老爷,昨儿您给我说想为贵女挑选郎婿,这些都是我筛选的与宋小姐年龄相匹配的,家世清白的公子,您先看看。“
宋平生和王氏打开画像,一一观看,之后问道李婆子:”敢问这些公子聘礼如何?“
李婆子如实道:”宋老爷,我李婆子做媒人多年,咱们鹿鸣乡还有周边乡我也撮合了不少良缘,我把话说到前头,成婚自古以来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为贵小姐挑选的良婿,他们中礼金最高的是愿意出2万现银,其余基本都是1万现银,当然,除了现银,该有的锦缎良田都不会少。“
”这。。。。。。“宋父和王氏相视,面露难色。
”李婆子,你说的门当户对我们无异议,但我们更希望能有人出3万礼金,你看可否与那些公子商谈,或者可还有别的合适的人选?“
李婆子一听,惊讶道:”宋老爷,您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哪有您这样嫁女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要抢钱呢!“
宋父长叹一口气:”唉,实不相瞒,我也不想这么着急嫁女儿,可是大儿子的婚事近在眼前,却因为凑不够礼金黄了婚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婆子一听,心下了然,怪不得这么突然找自己给宋宁心说婚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主家老爷都发话了,李婆子也不好说什么,原地思索了一番道:”倒是有这麽个人,3万礼金他是有的,不过他情况和一般公子不同。“
”可否详细说说?“王氏细细地问。
”他叫林深,住在鹿鸣乡隔壁的亳乡,父母在他12岁那年接连去世,家中只有他一人,没有兄弟姐妹,平时以打猎种地为生,小伙为人尚可,上个月给他说亲,那家姑娘父母嫌弃他家中无老,不同意,他的礼金倒是挺高,3万6千两现银,是我现在能给你们找的唯一符合条件的了,你看你们意下如何?“
虽说条件是符合了,但宋宁心就是宋氏夫妇心里的金疙瘩,夫妻俩愁容满面地看了看宋宁心。
宋宁心知道父母为她担忧,但是兄长的事情也不能耽搁,她又一双巧手和健康的身体,不指望依靠别人过日子。
略加思索就对李婆子道:”可以的,婆婆,麻烦您可否给我一幅他的画像?“
李婆子知道这事八成有戏,连忙点头:”好的,宋姑娘,那我明日再来登门拜访。“
”好,还请您慢走,劳您记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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