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六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置地大道上车流紧密一步一挪，陈星宇开着窗，单手支在上面夹着烟也不吸。
旁边的车不耐烦的滴滴声惹人心烦，车主好像听不见，开窗冒出头狂暴出口。
陈星宇看了一眼后座的小孩，小孩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衡川区那瞎胡连写的报告，听见滴滴声抬头瞄了一眼，好看的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又低头反复翻看手里狗屁不通的报告。
陈星宇把烟叼在嘴里，伸手敲了敲旁边车窗，后者半天才把车窗降下，一脸暴躁的看着他。
司机更是张口就骂：“他妈的，敲你妈呢！”
“警察。”陈星宇平静的听他骂完，然后将证件给他看，经验老道的劝：“哥们再按也走不了，我后面还载着小孩呢，上学作业没写正在补，行行好，让他安安静静补补吧。”
司机看见对方掏出证件时就歇火了，听见对方只是提醒，连连点头应和，满面微笑的赔礼道歉，又说了几句，人名警察不容易，还带孩子什么的，就怯生生的把窗户升了上去。
后座的丁子舒听着两人的侃侃而谈的内容，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他这个人虽然自认没什么素质也没什么道德，但对外涵养一直装的很好，很少有这种不受控的时候。
主要是真没见过一个人满嘴谎话，张嘴就来当面直接占人便宜的。
在桥上堵了快半个小时，两个人终于晃悠到衡川区公安，刚停稳就看衡川市公安负责人谢袁跑过来，听着啤酒肚，鸭子步肚子一颠一颠的，别说还挺有喜感。
谢袁热情的和陈星宇握手递烟：“辛苦了，你看这紧急关头还让您跑一趟，这会正堵吧。”
“是有点堵，还好堵多久，老哥你这就有点客套了，怎么还您呢？叫老弟就行。”陈星宇从善如流道：
谢袁对他这样喜闻乐见，见他如此上道，笑嘻嘻地帮忙把打火机凑到陈星宇嘴边。
转过身看见站在一旁的丁子舒一愣，一时间欲言又止最后挤出几个字：“……子舒也来了。”
“嗯，袁叔好久不见。”丁子舒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陈星宇奇怪的瞄了他一眼，虽然和这小孩认识不久但是这孩子对人都挺热情。
谢袁也就沉默了一会，又跟陈星宇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去了，看陈星宇也不急着查案，也不想找事的，说着说着上了头，诉起了苦。
他指着办公区的小警员：“这些孩子都是上面分来的，也不是说不好，毕竟衡川区条件也摆在这了，就是苦了这些孩子，要把大半辈子耗在这里。”
“实力索然，他们只能在这。”丁子舒靠在墙上，平静的说。
“不一样，有背景这就是个跳板。”说完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丁子舒，顿了一会像是泄了气小声说：“更可气的是有背景的天才。”
陈星宇并没在听清后面，颇为认可的点头。
心想谢袁除了占着茅坑不拉屎之外，眼神还行一眼就看出市局刚刚上位的心理科主任是走后门。
丝毫没有意识到，谢袁刚开始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但还是出口扭正他的思想：“只要做的好，上面都会给机会的，这些都是锻炼的好机会，包括这次的案子，虽然是你们辖区出的事，办好了也正好向上面证明了你们的办案能力。”
“老弟说的对，只是老弟有所不知，实验室啊，这些最容易发生爆炸，火灾了。”谢袁满脸愁容，像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一直不说话的丁子舒不合时宜的插嘴道：“不知道，袁叔有没有查杨子阳的好友陈炀的行踪。”
“害。”谢袁没有回答而是叹了口气。
陈星宇并未阻止，一是这孩子很执着，没必要一直打击他的自信心，刚毕业的孩子想象力丰富而且执拗。二是他的猜想不能说完全错误，但也只是猜想，只是有个调查方向总归是好的。
一时间走廊里陷入了沉默，三个人各怀鬼胎，直到一根烟燃尽，谢袁把他按在垃圾桶上，使劲捻捻。
才开口：“子舒，你认定是凶杀案了吗？”
“嗯”
单单一个字却认真又坚定。
“行。”谢袁像是突然燃起了斗志，进了办公区，使劲拍了拍手喊道：“所有人排查杨子阳身边人的行踪，尤其是陈炀，现在确立此案为凶杀案，目测是熟人作案。”
“是！”
不是偏了，怎么回事啊？
陈星宇快步走到谢袁办公位上，犹豫再三开口：“老哥，小孩的话不用这么认真，当一个方向就行，怎么能把警力都放这上面。”
“老弟放心，二队正在排查其他可能性”谢袁头也不抬，在电脑上删删减减，走到打印机旁。
对坐在那的小警员说：“打出来，发给上面，说之前判断失败，只是新的。”
陈星宇还在想怎么给他掰回来，谢袁倒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老弟好像不太信任，子舒。”
“子舒？”陈星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袁笑了笑，满脸的肉都挤在了一起，他没等他回答，继续道：“你们的老队长知道吗？”
“丁队，知道啊，那是盛欢的传奇。”陈星宇几乎脱口而出：
开玩笑有几个警察可以在活着的时候获得三个一等功，就是可惜了，最后怎么死的都查不清楚，听说是自己儿子杀的。
这儿子也是杀千刀，什么玩意?
“嗯，子舒是他儿子。”谢袁平静的说。
“什么？！”怎么可能！陈星宇一时间没控制住吼了出来。
“盛欢的传奇不是丁队，是他。”谢袁平静的叙述，最后强调道：“人不是他杀的。”
陈星宇还处于震惊中，一个女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队长，没有陈炀出市的信息，甚至于没出衡川。”
“公交查了吗？我记得他家就在衡川郊区。”丁子舒靠在门框上问：
“已经联系交警大队了，正在排查。”
丁子舒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补充道：“行，你们再调下学校的监控看看他有没有出校门，包括联系陈炀他家里人问问他在没在家。”
他又默默插了句道：“不出意外我们可能找不到他了。”
陈星宇虽然不喜欢这样仅靠直觉，感官查案但看热闹总归不好，而且他不信丁子舒这么神，不然为什么现在才让他上任。
他掏出手机说：“我问问薛文杰他们怎么样了。”
“喂，队长。”薛文杰那边很吵，都是学生打闹的声音。
陈星宇走到门口点了支烟问：“你们那边怎么样？”
“问过了，她说她们早就分手了，还说陈炀和杨子阳两个……额......基佬恶心。”薛文杰后半句说的小心翼翼。
自家队长的性取向在队里不算秘密，但大家也只敢私下讨论吃瓜，这种舞到面前骂的倒是没胆。
果然那边静了一会，开口：“你们再去趟衡州，问问陈炀室友能不能联系上，或者也没有回去过。”
又提醒道：“绕个道，置地大道堵，这会不知道怎么样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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