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方来客旅店

眼前这条“商业街”,由南向北,繁华便利。热闹的同时,来往的行人也络绎不绝,在地理位置上看,绝对是黄金地段。

这时“步行街”上有几名小朋友在一起互相追逐着嬉戏打闹,他们跑过一间间商铺,似乎玩得很开心。突然二楼一间出租屋的门窗被人打开了,房间里有四个男人围在一张饭桌前吃饭,有的喝酒,有的涮肉,推杯换盏,吃的起劲。

只见一个男人起身离桌,来到窗前观望着楼下繁华的步行街,忽然一股清风迎面吹来,顿时让他倍感清凉,突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老板,您找我有事么?”

眼前这个接听手机的男人名叫“杨彪”,他接听着手机的同时也在连连点头,然后再次返回到饭桌前,对着手机的另一头说道:“好,好的,放心吧老板,这事包在我身上。”

此时饭桌前另外三个男人正在大口喝着酒,涮着肉,他们分别是,牛奔、雷战、阿浪。弟兄几人多年来跟随着老大杨彪出生入死,风光过,也落魄过,他们为了成功洗白,已经退出江湖多年,目前做的是正当买卖。

(狂车彪匪,公路四害之一,他们绑架,抢劫、抢车,只要是挣钱快的路子,那是绝不放过。这帮犯罪团伙以“杨彪”为首,他们曾经在新世纪初期名震国内,还连续上过报纸和新闻,给当时的社会治安造成了极大的威胁。由于四个人是流窜作案,所以行踪飘忽不定,但是他们却早已被警方列入“网上追逃人员”名单。至从跨世纪以来,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满大街的电子眼都成为了犯罪克星,如今的出警速度和侦破技术的提高,也让这帮犯罪分子们无处遁形,销声匿迹了多年。)

交谈过后,杨彪挂断手机,看着眼前三个好弟兄说道:“吃完饭,大家准备一下,我们要开工了。”

这时饭桌上四个人同时举起酒杯,碰撞在一起,喊道:“重出江湖!干杯——!”那开心的欢笑声回荡在出租屋里,好像有一笔大买卖在等着他们。

黎明时分,天光擦亮,一名清洁工人驾驶着“垃圾回收车”行驶在路上,他在经过一辆红色大卡车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男人为了大卡车汽油被偷而发愁,最后清洁工人也就看了几眼热闹,便驾驶着车辆离去。

这时红色大卡车近前,胡师傅拿着“夜鼠三劫”掉落的半截胶皮油管,在叶潇眼前晃了晃,然后只见他用纸巾擦了擦胶皮油管,最后又再次插进油箱里测量着。

过了几秒钟后,胡师傅再次抽出胶皮油管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汽油没有被全部偷走,这里还剩多半箱油。”

“要不是警察路过发现得早,恐怕这帮‘油耗子’就要得手了。”叶潇用手把油箱盖拧紧,然后接着问道,“胡师傅,我们现在用不用报警?”

“算了,别报警了,耽误时间送货。”胡师傅说着,用纸巾擦了擦手。

叶潇说道:“这帮‘油耗子’真可恨。”

“他们不是一般的可恨,”胡师傅叹了一声,“我们跑物流运输的,没有不恨‘油耗子’的。”

这时叶潇朝着刚才警车驶过的方向看了看,说道:“希望警察现在已经把‘油耗子’都抓起来了。”

“放心吧,警察可不是吃素的,他们肯定能把‘油耗子’抓住,”胡师傅拍了拍叶潇的肩膀,“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们开车出发。”

“好,出发。”叶潇揉了揉自己没睡醒的脸,已经没有了睡意。

出发前,两人又检查了货箱,发现货物没有被偷,这才放心,最后胡师傅驾驶着红色大卡车,带着叶潇,驶离了“两岸山”。

路上,叶潇用手机信息跟小胖聊天,胡师傅还是专心地开着红色大卡车行驶,周围的车辆像穿梭的子弹从身旁飞过,速度极快。

当天下午两人到达了“秦海市”,先给第一单顾客送货,物品是一架“意大利品牌钢琴”,价格不菲。

等胡师傅和叶潇送完货,返回到红色大卡车近前的时候,叶潇偶然发现货箱门把手下方有一个像虎头标志的印记,他本以为是周边哪个熊孩子弄的,所以就没有太在意。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把车里的货物送了一家又一家,这手中的送货单也越来越少。这时胡师傅又困又累,他连打了几个哈欠,然后又伸了伸腰,最后躺靠在座椅上,看上去整个人已经非常困乏疲惫。

“胡师傅,要不我们今天晚上别再车里睡了?”叶潇说着。

胡师傅转过头问道:“不睡车里,那我们睡哪里?”

“找个酒店住一晚,好好休息休息,”叶潇说着,“等明天上午再启程,你看怎么样?”

“好啊,正好我也想好好睡上一觉,”胡师傅启动了红色大卡车。

商量好之后,胡师傅开着车,带着叶潇一路寻找着合适的酒店住宿,但是由于价格昂贵而放弃。正当叶潇发愁的时候,一家名叫“四方来客旅店”的广告牌路标,出现在十字路口。由于广告牌上宣传的价位低,也就鬼使神差地让这两个人沿路寻找,最后红色大卡车停靠在了“秦海市”郊区。

此时天色已晚,胡师傅和叶潇下了红色大卡车后,两人就一起朝着“四方来客旅店”正门走去。虽然眼前的“旅店”门面有些陈旧,但是占地面积却很大。

这时叶潇发现门口周边停满了私家车,其中还有许多豪车比较显眼,心中暗想:{一家“旅店”,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门口停了这么多的车,有点奇怪。}

一进门,胡师傅和叶潇就被“四方来客旅店”内的豪华装修给震撼到了,什么水晶吊灯,欧式家具,就连大厅里待客区的沙发都是纯牛皮的。这哪是一般的小旅店,分明是一间高档酒店。正当两人要放弃住宿的时候,刚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身后柜台里有个女人在向他俩打着招呼。

“您好,俩位是住宿还是吃饭?”一楼前台里,一位浓妆艳抹的大姐问着,她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多岁的样子,梳着一头披肩长发的大波浪,体态微胖,波涛胸涌,面容皮肤保养的非常好,有种风韵犹存的感觉,穿衣打扮也很时髦,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年轻漂亮。

这时胡师傅和叶潇停止了脚步,两人决定先问问价格,如果消费太高,就换下一家。

只见叶潇走到一楼前台,问道:“姐,在你这开个房间,住一晚多少钱?”

“我们家‘标准房间’一晚60元,”老板娘热情地介绍着,“房间里都有两张单人床,我看你们是俩个人,开一个间房住就正好了。”

{这么便宜,不会是黑店吧?}叶潇心里想着,然后开口问道,“姐,你家这‘旅店’,里里外外的风格,差距挺大的……?”

“哈哈,是啊,”老板娘笑着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叶潇交了60元房费,然后从老板娘手中接过NFC门禁卡,只见她眨了眨眼睛,说道:“老弟啊,要是晚上睡不着觉,尽管跟姐说,姐姐我这里有很多漂亮姑娘,只要你按‘客房服务’按钮,我这的姑娘随叫随到。”

老板娘的话让叶潇脸色一红,有些发烫,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还是胡师傅走了过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老板娘,你家有餐厅么?”胡师傅笑着问,“我俩肚子有点饿。”

“有,有餐厅,就在一楼。”老板娘笑着,用手指引,她的眼睛还时不时地眨了眨,然后连忙用手按住眼皮揉了揉,“哈哈,老毛病了,你俩里边请。”

胡师傅和叶潇进了一楼升降梯,看着显示屏上一共七层,叶潇伸手按了一下四楼按键,随后升降梯启动,缓缓升起。

几分钟过后,叶潇和胡师傅就来到了四楼4号房间,刷开门禁卡,一进房间,映入眼前的是干净整洁的住宿环境,独立的卫生间、两张床、电视、冰箱、热水器、电热水壶,桌椅板凳,应有尽有。

“这么好的旅店,一晚上才收我们60元,”叶潇躺在床上,问道,“胡师傅,看来这家老板娘是做‘皮肉生意’的,主要还是靠手下的小姐挣钱?”

“是啊,她要是只挣开房钱和饭钱,那还不赔死?”胡师傅放下背包,说道,“你看她把‘旅店’开在郊区,一看就有问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做生意,要是不捞点偏门,那还挣什么钱?”

叶潇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正好赶上“夜间新闻”重复报道“东方四海大桥崩塌事故”。从画面上看,只见一名女记者手拿话筒播报,身后的现在非常惨烈,海面上全是救生艇和打捞人员,就连空中也有直升机搜寻救援。

胡师傅看了几眼电视新闻,然后叹了一声气,他把手中的背包放在了左侧单人床上,似乎回想起昨天能逃过一劫而感到庆幸。

这时叶潇的肚子咕噜噜饿得直叫,他连忙用手中遥控器关闭了电视机,然后问道:“胡师傅,我们还没吃晚饭,走,一起下楼吃顿饭?”

“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了,”胡师傅打开背包,拿出个人换洗衣物,“小叶,你先下楼点菜,等我洗完澡,再去找你。”

“好,那我在一楼餐厅等你。”叶潇下了床,走出房间,乘坐升降梯来到一楼。

刚一出电梯,叶潇就遇见两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只听见他们在交谈着今晚一定要把之前输的钱全部赢回来的话。

{原来这家店不只是做‘皮肉生意’,还经营‘赌博’,}叶潇心里想着,{真行,黄、赌、毒,就占了两样。}刚要走进餐厅。

这时迎面就碰见了三个擦肩而过的酒鬼,只见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出餐厅,每个人都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而且他们还在交谈着,话语中,内容低俗,不堪入耳。

“这家的酒好~好喝~真好喝。”

“好喝吧?告诉你俩~这家~不仅酒好喝~那小姐~贼漂亮。”

“是么?那你还废什么话啊~走~带我们去舒服舒服~今晚我们来个‘三龙戏凤’。”

{哼,还“三龙戏凤”,这群“酒中色鬼”。}叶潇装作没看见,他从三个酒鬼身旁走过,没几步就走进了餐厅。

这时迎面飘来的饭菜香味,瞬间让叶潇那饥肠辘辘的肠胃饿得再次作响,看着眼前用餐的顾客很多,他在女服务员的指引下,找了个空桌坐下,然后点了三道菜,外加两碗米饭和矿泉水。

过了二十分钟后,女服务员把香喷喷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说道:“菜齐了,请慢用。”然后转身离去。

{时间差不多了,这胡师傅应该也快洗完澡了,}叶潇看着手表,心中在想,{算了,我还是再等等他吧。}

就在这时,从餐厅外吵吵闹闹的进来十几个人,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棍棒和砍刀,看样子就知道是江湖黑帮成员,领头的三个人指名点姓的要找老板娘(阿凤)。

这时坐在一旁的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她却显得很沉稳,像是经历过社会风浪的人。

只见老板娘起身离座,缓慢地走到这伙人面前,然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一根香烟,最后一口烟气吐向对方,说道:“蛮牛,什么意思?你今晚带这么多人来,想干什么?”

蛮牛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向餐厅里其他正在用餐的顾客,喊道:“都他妈的别吃了!滚出去!”然后一脚踹翻身旁的椅子。

周围正在用餐的顾客,一看这场面,全都被吓得跑出了餐厅,连饭钱都没付,其中有些顾客胆子比较大,站在门口不愿离开,伸着脖子往里面看热闹。

餐厅里,老板娘被气得用手点指对方,骂道:“蛮牛!你他妈的敢砸我场子?!”这时身后冲过来八九个打手,各拿棍棒,准备拼杀。

“阿凤,怎么,你跟我装糊涂?”蛮牛看着老板娘这伙人也不像是吃素的,所以他压了压火气,说道,“之前我手下弟兄就已经通知过你了,让你月底前搬走。今天可是到日子了,你该挪挪窝了。”

“挪什么挪?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阿凤在这混了二十多年了,怕过谁?!”老板娘抽着香烟,然后弹了弹手中的烟灰。

“阿凤,我知道你在当地有势力,但是我蛮牛不怕你?何况我是讲道理的,要不是因为你老公在外赌博欠人钱,他也不至于把这‘四方来客旅店’给抵押了出去,”蛮牛从手下马仔手中拿出抵押合同,说道,“老话说得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谁欠钱你找谁去!我阿凤可没管你借过钱?!”老板娘嘴里叼着香烟抽着。

“看看...这上面有你老公按压的手印和签字,”蛮牛沉着脸,拿着手中的抵押合同给老板娘看,说道,“右下角还有你店里盖的公章。”

“就你手里这张破纸能证明什么?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的?”老板娘没好气地说着,“再说我自己的房产为什么要做抵押?就算是我老公签的字,按的手印,但是房产不是他的,所以你手里的‘抵押合同’签字了也是白签。”

“阿凤,话可不能这么说,”蛮牛说道,“老话说得好,‘父债子还,无子,妻偿。’”

“呵~蛮牛,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老板娘不耐烦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还跟我‘说古论今’玩老一套的,操了!你是不是傻逼?!”

这时站在蛮牛身旁的两个好弟兄,他俩分别用手中的棍子和砍刀指向老板娘,并且威胁着她。

“大哥,别跟她废话。”土狼瞪着双眼,用手里的棍棒指向老板娘,喊道,“你这个老娘们想赖账?!没门!”

“老三说得对!”羊刀说道,“大哥!我们直接把这个老娘们赶出去!”这时身后十几个手下马仔已经准备要出手了。

“去你妈的!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俩个狗东西在这乱叫!”老板娘被气得不停地咬着嘴里的香烟。

蛮牛伸开双臂,示意身后弟兄马仔们不要发起进攻,然后他用手指着抵押合同,对着老板娘说道:“凤姐,你耍赖没用,就算你说破大天了,我这手中白纸黑字的‘抵押合同’那可是受法律保护的,今天你必须把‘四方来客旅店’给我腾出来。”

“哼!行啊蛮牛,你现在都会跟我说法律了?”老板娘争辩着,“既然你手中的‘抵押合同’受法律保护,那你怎么不去法院起诉我?”

蛮牛心中这股火有些压不住了:“那!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还钱!要么把旅店给我!你自己选?!”

老板娘抽着香烟,没有立即回话,她用不屑的眼神看着蛮牛和他这帮弟兄们。

“妈的阿凤,给你脸你不要,”蛮牛指着老板娘骂道,“那我就帮你挪挪窝。”

“往哪挪?往你家挪么?”老板娘手中夹着香烟指着蛮牛。

蛮牛被气得骂道:“去你妈的阿凤!我看你是找死!”

“妈的!谁先死还不一定呢?!”老板娘骂完话,把手中的香烟狠狠地丢在地上,这时身后有八九个打手亮出了棍棒和砍刀。

餐厅里,这两伙人都是目露凶光,杀气腾腾。谈判已经陷入到了僵局,接下来可能就要火拼了。关键是双方谁都不肯服软,或者退让一步。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叶潇还在低着头吃饭,他原本想跟着周围的顾客一起跑出餐厅,可是肚子不争气,饿的咕噜噜作响,最后只能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撑的直打嗝。

当蛮牛和老板娘谈判失败后,叶潇一看形势不好,他连忙放下手中碗筷,低着身子,藏在桌下,开始寻找出路,结果眼前一亮,脑海中浮现出一线生机。

趁着双方还没动手打起来,叶潇顺着靠窗户的位置准备绕过去,可是没想到,这时蛮牛掀翻桌子,一声令下,身旁的羊刀和土狼率领十几个马仔一拥而上,砍杀了过去。

老板娘也不甘示弱,当即率领身后八九个打手迎面火拼,只见双方的马仔和打手打得不可开交,人仰马翻。连餐厅内的桌椅板凳和电器也无一幸免,全被打砸的破烂不堪,一片狼藉。

混乱中,一根棒子从叶潇的头顶上飞过,打碎了身旁的窗户玻璃,吓得他冷汗直流,低着身子,靠着窗户下的墙体,从这两伙人火拼中穿行,只能一步步地往餐厅出口走去,速度极慢。

“弟兄们!把阿凤这个老娘们赶出去!”蛮牛喊道,“我有重赏!”话音刚落,身旁的马仔们一拥而上,以“压倒式阵型”推了过去。

“弟兄们!冲啊!打死他们!安家费我出!”老板娘怒火中烧,朝着身旁的手下喊道,“砍死‘蛮牛’!我再加20万!”

{妈的!阿凤这娘们真是疯了!}蛮牛心里想着,然后开口骂道:“臭三八!我要你命!”

只见双方的打手们刀对刀,棍棒对棍棒,全都对挤在一起,开始角力。由于老板娘的打手在人数上不占优势,所以被蛮牛的马仔们逼得连连后退,退到了墙角里。就连躲在一旁的叶潇也被误打误撞地挤进人群中,难以脱身。

{不好。}叶潇心里慌张着,有些呼吸困难。他使出全身力气,想要从老板娘这伙人群里挤出去,无奈被蛮牛手下的马仔们挤靠在墙上。

另外一边,夜幕下的“四方来客旅店”灯火通明,霓虹闪耀。正门外,由东向西驶来一辆棕色面包车,随着车辆熄火,从车里下来四个男子,他们面相凶恶,迈着沉稳的脚步走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此时此刻,谁又会想到,今晚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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