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气尚还微凉，冬气未脱，沿途游荡着的丧尸身上还穿着棉衣。护手甲一下一下随意的敲打着方向盘，张陵有些肆无忌惮的开着车，行驶在破旧的老城公路上。
经过之前竭力的大动干戈后，张陵心底多少是有一些膨胀的，回味着张大爷抓向自己的手臂时产生的碰撞声，张陵不免对这车外的末日景象产生了些许轻视。
尽管未感觉到身体有什么明显的强化，但看着自己等级界面上的6级，张陵还是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是因为什么，他不在乎，他只是清晰的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方仲永世隶耕的生活了。
去他妈的两千二的工资，去他妈的人情世故，去他妈的这该死的一切。
正巧音乐播放到了一首摇滚。张陵疯了一般调大了声音。看着前方游荡着的丧尸，张陵狠狠踩下了油门。
“去你妈的！”
张陵咆哮着碾死了躯体软化的丧尸，不顾头顶猩红的红灯，扬长而去。
“前方红绿灯路口左转，进入高速。注意，前方限速40，您已超速。超速了哥们儿，你这飞机是烧柴油的吧。”
车载导航里传来非主流相声艺人的吐槽声，张陵刹住了车。
看着左侧咖啡店的招牌，张陵开门下了车，并将一众丧尸跟班放了出来。
“我要喝手磨咖啡。我必须喝手磨咖啡！”张陵牵着狂猛尸畸变者踹开了咖啡店的店门。
店员的嘴里嘀嗒着鲜血，摇摇晃晃站在柜台后面。看到有生人进入，张牙舞爪企图攻击。畸变者跃起，一爪将它的头颅掰断，随后又迅速回到张陵身前。
张陵开始在店内翻箱倒柜，搜寻起物资来。看着那一箱子速溶咖啡，张陵直嘬牙花子。看看，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儿嘛。拿着白面当粉卖是吧。奸商！
最终张陵卷走了一箱咖啡豆和一箱速溶咖啡粉，以及一台九成新的磨豆机。配料若干，随手就扔在了箱子里。
放进后备箱内后，张陵抬头看了看周围，眼睛又是一亮。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咖啡店旁边开奶茶店。”进村的土匪又如法炮制光顾了不大的奶茶店，只搜出来两袋奶茶粉。“介么穷，你开什么店呐！扫兴。”
看着空阔的后备箱，以及一排空着的座椅。张陵决定再收获些物资。所谓，贼不走空。呸，都世界末日了，命都没了，这些玩意儿想来也没人在乎。
张陵开着车，载着一众丧尸，开始在附近游荡。
一只无臂的尖啸者挡在了汉堡店门前，本着来都来了的信条，张陵还是停下了车。不求收获什么物资，哪怕只招募一个新品种畸变者也好。
烙铁炙烤皮肉的声音响起，一股腐肉燃烧的气味传来。“服从我！”
尖啸者猩红的眼眸里泛起了蓝光。等级栏里写着6，主宰之剑发动了它的特性。
这只咆哮者似乎拥有一些智慧，张陵很明显能感受到它传递的兴奋情绪。它扬起了头！不得已，张陵连忙用穿戴着铁手套的右手捂住了它将要发出尖叫的嘴。
“闭嘴！不许叫唤！”说完，张陵竖起食指在嘴唇边比划了一个嘘声。
它像是真的听懂了，顿时闭合了双唇。张陵放下了右手。又尝试了一些指令，发现它真的可以听明白。颤颤巍巍坐进了车厢里，张着嘴似乎在向迅猛兽打招呼。
然而狂猛尸则伸着长长的舌头，并不理会。似乎感到无趣，尖啸者又向其余的丧尸们打着招呼，换来了咿咿呀呀呃呃啊啊的不明回应，不多时它也便没了动静。老老实实坐在了车厢里。只是眼睛四处的观察乱转，也不知它是不是真的能思考。
张陵孤身迈步走进了烂大街的快餐店，店内一具四分五裂的外卖员尸体看得张陵一阵胆寒，紧握着手中的主宰之剑，张陵走向了后厨。
好消息是没有丧尸。坏消息是没有物资。除了面包片子就是烂菜叶子，冰箱里寥寥几块圆形的肉，让张陵毫无食欲。
想了半晌，张陵还是决定不带，一方面是占用后备箱空间，另一方面实在是提不起食欲。还是留给后来的幸存者吧。
无功而返的张陵又开启了汽车，目的地是附近的超市，哪怕再整两箱方便面呢。
“我本是北京城青楼女子，结交下啊王三公子他本是南京城里的人呐。我们两个人那是相交足够二年半，花的他囊中空虚，无有分文。最可恨，老王八鸨儿她多么心狠，我的大人呐，把我那三哥哥赶出了院门呢。”
哼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似是而非的小曲儿，张陵终于来到了苦苦寻觅的超市。看了看天色，正中午。又看了看自己的兵马，就是晚上咱也不怕啊！
豪横的张陵牵着狂猛尸走进了超市，乌乌泱泱一大群的丧尸出现在张陵面前。
“……”开门声显而易见的吸引了它们。张陵撒开了迅猛兽，双手握住了长剑。
要不跑吧？他的心里有些打鼓。然而不等他退去，近处的丧尸已然来到了跟前。一剑枭首一只，右手则将另外一只支配，狂猛尸紧绷着身体戒备着。
一人成军？要真是这样，也许这末日真的不那么可怕。张陵心里斟酌着。
……
时间突然凝固，幽灵的身影凭空出现。像表演哑剧一样，在虚空中划了一个方框：想什么呢？这才第一天好吧。上来就上强度，你以为你是泰森吗？小瞧灾难的下场可是很悲惨滴，念你初犯，下回指定没有你好果汁吃！后面配着一个生动形象老艺术家的表情包。
随后，以一个忍者的姿态，幽灵又化作烟尘遁去。一切又回归正常。
……
张陵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莫名其妙停了一瞬，然而没来得及做他想，又数只丧尸冲刺了过来，一指其中最左侧的一只，狂猛尸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一爪拍在丧尸脑袋上，又迅速拗断另一只丧尸的脖子。张陵叹了口气。
在军队界面，将狂猛尸任命为了保镖。晋升的那一刻，狂猛尸兴奋的如一只猩猩一样，双手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随后更加卖命的冲入了尸群。天理就是这么不公平，哪怕同为丧尸，畸变者可以彻彻底底碾压普通感染者。
看着如砍瓜切菜般如入无人之地的狂猛尸，张陵缓缓放下了长剑。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想要磕着瓜子或者吃爆米花。
战斗毫无悬念，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大的超市内就只剩下我方人员还站在场上了。张陵对狂猛尸吹了声口哨，狂猛尸得令回到跟前。看了看一旁刚刚支配的蹒跚的普通感染者，张陵想了想，终究没有下手斩杀。也得亏如此，否则很难保证狂猛尸不会当场反叛。
接下来的搜索就很容易了，在肉类冰柜里放着两扇肉，张陵低头脱掉手铠拿在手里闻了闻，是猪肉，柜台上还摆着几条排骨，熟食类柜台里是几个猪蹄和肘子。
林林总总，很是丰盛。因为都密封在柜子里，并未被丧尸们污染。张陵用几层塑料袋将其装了起来。随手在一旁搬了一个干净的塑料货箱，将肉放了进去。紧接着开始扫荡超市里的一切。
看着超市外的货车，只一瞬间，张陵决定更换自己的座驾。反正都是临时征用，用哪辆不一样。
将成箱的食物搬运上货箱，又将之前客车后备箱里的物资装进去。看着超市里剩下的物资，张陵满脸遗憾。然而此时货车里已经快要满满当当，只空出来很小的空间容纳丧尸们的身躯。张陵又露出欣慰的微笑。
临上车之前，为了防止丧尸们污染食物，张陵破开了好几瓶包装华丽看起来很高档其实很一般的白酒，为丧尸们洗了个冷水澡。又用超市里的新毛巾给它们擦干了身子，套上了新衣服。七爷一身廉价的白色西装，八爷则对应是一身黑色。给狂猛尸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运动装。尖啸者则穿上了一件新马甲，之前的货车司机跟刚才支配的丧尸，则随意的套了两件，张陵将之命名为牛头马面。
随后，张陵心满意足的带着丧尸们，又一次扬长而去。
副驾驶上还放了五个白色的空桶。
毕竟汽车的行驶，是需要汽油的。
临近高速路口的地方，坐落着一家国有的汽油站。仪表上的油价高的吓人。本着错过就是吃亏、不捡钱就算丢的传统，张陵合情合理的薅了汽油站里的羊毛。如果不是车里实在放不下，他恨不得把汽油站都装走。
这时候他看向食指上的戒指，目光里不是很友善。“所以你为什么不是枚空间戒指？”
（见习神明：“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你丫真是个东西！”）
货车终于行驶在了高速路上，任由收费站里热情的工作者如何伸手挽留，张陵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们需要车队！”这是张陵此刻的念头。“this's my precious！”
货车飞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不时便要切换车道闪避停摆在路上的汽车，偶尔会创飞几只丧尸。
张陵觉得这辈子从未有此刻这般欢畅。
突兀里，他感觉自己仿佛无视了正在发生的灾难，仿佛忽略了人性。
夕阳逐渐的陨落，环境变得有些幽暗。张陵打开车窗，让窗外的凉风吹了进来。
这操蛋的人生，没有必要让他更加操蛋了。
“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宫室之美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张陵没来由感到一阵失落，带着手铠的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低语嘟囔着。
算了，早点回去为妙。省得迟则生变。
张陵加大了油门，挂上了四档。开始与太阳争分夺秒。甚至有些后悔之前的胡闹。
真的是，这矛盾的性格总是让张陵悲观的活着。那一套自幼被灌输的理论，跟不匹配的能力之间的混乱总让他窒息。
他想放肆的咆哮，却又有一股莫名的道德观念钳制着，不允许他这么做。
窘迫的生活，操蛋的人生。
“去你妈的！”张陵长按着喇叭，顺着高速公路，一路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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