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我想回去看看。”终于有一天,炽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无法阻止,只能应声前往。
可是,真正到了城门口,我犹豫了。
我害怕,我害怕里面的每一个人。
我害怕,我害怕我会忍不住,杀光里面的每一个人。
于是,我决定了,在城门口等着炽。
反正她的力量,已经无法遇到危险了。
“你进去吧,我要是回去,他们会害怕的。”我抖了抖黑色的翅膀,故作轻松的说道。
“那你等着我哦,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我们结……结婚吧!”炽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在我的嘴角上,轻轻的一吻。
然后留下呆滞的我,红着脸向着那耀眼的城门跑去。
一天,两天,三天。
我由最初的开心变成期待,期待变成思念,思念变成担心。
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最后,我终于不能呆在城外继续猜想下去了。
我决定,为了她,走进去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永远不会来了。
路上,我幻想着,带着炽离开后就可以结婚了,过着自己希望的生活。
我拼命的压抑着心里的杀意,我可不能让炽伤心,不能去伤害城里人。
我只想快点找到炽。
却没有发现,炽的气息是那么异常。
终于,我找到了炽。
是的,找到了。
那一幕,我永远不会忘记。
炽死了,尸体被挂在城墙上,没有首级。
炽彻底死了,我能感觉到,她的灵魂,消散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说好的出去后就结婚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我这么傻,为什么我不陪炽进来。”
“明明说好的要用生命去保护她的,为什么放心让炽一个人走进这里。”
“炽,你为什么不还手。”
“这些人不值得你的怜悯,你为什么到最后舍弃了自保也不伤害他们。”
我发泄着心中的愤怒。抱着炽的尸体,嚎啕大哭。
炽,再也无法复活了。】
……
自那之后,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位朋友。
而我的生命中,她的痕迹也慢慢变淡。
我想,我可能,不再被那么需要了。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秋季,万物凋零。
而心情,也比较容易低落。
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都快变成光秃秃的了。
唯独那棵永不衰败的冬青树,正在拼命维护着最后的生机。
……
最近夏冬青和那个朋友的关系变得很近。
有些周末,夏冬青都会和他在一起玩。
而总是会有各种情况,导致夏冬青回不了家。
……
第一次产生危机感的时候。
是夏冬青跟我说,她回不了家了,网吧也不让进了。
他们准备去开间房睡觉。
虽然特意备注是两间房。
而且整晚和我保持着语音通话。
饶是如此,我的心也莫名的一紧。
我觉得,应该告诉夏冬青,稍微注意下那个男生。
……
国庆节的时候,我终于能见到夏冬青了。
“冬青,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你的那个朋友。”
“怎么,你吃醋了?”
“不是,我觉得,他的目的可能不纯洁。”
于是,我把大伟哥的话原原本本跟她细说了一遍。
“你们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提防一点总是好事?”
“你们都不了解他,凭什么要这样去想他?”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明知道你有男朋友,还要带你去开房,去那种地方,他不为你考虑的吗?”我的声音提高了些许,我惊讶的发现我似乎是生气的说出来这句话的。
“我们那天是真的没地方可以去了,难道要露宿街头,天寒地冻,你才开心?我都整晚跟你开着语音,你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那你喜欢他吗?”我问道。
“我不喜欢。”我没料到夏冬青回答的那么的斩钉截铁。
“总之,你晚上还是少和他呆一起比较好。”
“你是在怀疑他?还是在怀疑我!”
“真的,我们都感觉到他动机不纯,你得学会怀疑别人。”
“你,这全是你们的猜想,如果他要做什么,那晚早就做了。他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龌龊。而且我已经这么大了,我会分辨是非,我懂得保护自己,你凭什么管着我!”夏冬青眼睛都泛红了。
我无言以对,我笃定,那个男生的种种行为,是有目的的,可我,却无法反驳夏冬青的话。
“总之,你晚上还是少和他呆一起比较好。”
“你凭什么管着我!”
“总之……”
“你凭什么管着我!”说罢,她再也忍不住哭出来了,然后丢下我一个人,离开了。
……
直到国庆节结束,夏冬青都没有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她可能真的生气了。
我凭什么管他?
我凭什么管他!
夏冬青也许想要我说出来。
但当时,我也在气头上,我没有意会到夏冬青的意思。
下次,我想告诉她,我凭什么管她!
……
而国庆节结束的那个晚自习,我的手机震动了。
我慌忙打开,是夏冬青发来的。
“我想见你,我在天台。”
此时正在上课,我却偷偷的溜了出去。
……
来到天台,夏冬青蜷缩在角落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我忙上前安慰。
“对不起,冬青,上次我话说得有点重,你不要哭了,我给你道歉!”
夏冬青没有理我,但是哭得更厉害了。
“冬青,上次你问我,我为什么管你!”
“冬青,你听着,我喜欢你,所以,我要管着你。”
我终于说出来了。
夏冬青也是一怔,数秒后,她忽然就抱住了我,哭的更加厉害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你个王八蛋,你个大怂包。”
“我的错,冬青,你不要哭了。”
夏冬青哭了好久好久,哭到晚自习结束,她才停止。
“那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我问道。
“你个王八蛋,我不告诉你,我也要晒你两天,我们回去吧,晚上不准给我发消息!”我陪着夏冬青一起下楼。
我们,分别在校门口。
……
回家的路上,我很开心,我终于是说出来了。
而所谓的答复,即便我是个木头,也已经能猜到了。
我期待着两天后,我再次的提问,而她肯定的回答。
我激动的一宿都没睡好,却也不能去打扰夏冬青。
……
好不容易的睡着,被客厅的声响惊醒了。
我赶忙出去查看,才发现妈妈的遗像倒在供桌之上了。
“好呀,妈妈,你都不愿意管我,在我那么小就走了,现在我早恋了,你又不开心了是吧?”我轻声说着,将遗像扶起,然后续上三根香。
“可不管你怎么不高兴,这次我也要按着自己的想法走,妈妈,对不起。”我挠挠头,这才回房,睡觉。
……
理所当然的,第二天我迟到了,这一次更为离谱,我直接睡到了下午第一节课!
这次,我已经无心去看路上的风景,而是快步的赶往学校。
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大伟哥,让他也为我开心一下。
……
进到教室,很奇怪为什么本该有老师上课的时候,老师却不在。
底下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
我暗叹走运,赶紧跑回座位坐了下来。
“大伟哥,我跟你讲,我昨天跟冬青表白了,冬青,八成是答应了。”我很是开心,可大伟哥却一脸凝重的看着我。
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伟哥?你不为我开心吗?”我看着大伟哥的表情,大伟哥难不成有什么心事吗?
……
等待大伟哥回答的时间是漫长的。
而这个等待的时间,我听到了,前排同学间的私语。
“这学校又死人了。”
“真的是,一点都不太平。”
“今年第二起,校长难办咯!”
听到这里,我的心仿佛漏掉了一拍,我皱起眉头,我不敢置信的盯着大伟哥
……
许久之后,大伟哥才凝重的说道。
“夏冬青,昨晚跳楼了。”大伟哥语气低沉,他很明显不愿意告诉我这个噩耗。
“别闹了,大伟哥,怎么可能!今天是愚人节吗?”我笑着说,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可我明明,还笃定这是大伟哥开的玩笑话。
沉默了片刻,我冲出了教室。
……
我不明白,我昨天表白了!她虽然在哭,可是感觉得到她很开心,可为什么,她还会跳楼。
为什么,为什么。
……
我发疯似的跑向天台,那里已经被锁住了。
我又发疯似的冲了下去,围着教学楼旁边走了一个圈。
终于,我发现了警戒线。
而我所喜欢的冬青树,也在警戒线之内。
……
除了警戒线,已经没有人了。
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最终,选择死在我的世界里。
……
我转身,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学校,回到自己的家里。
我伏在妈妈的供桌上嚎啕大哭。
我掏出手机,不断给夏冬青发送简讯。
可,只有硕大的红色感叹号。
我回到床上,努力的想睡过去,然后一觉醒来,万一就只是一个梦呢?
可我连睡觉都办不到。
“冬青,你还没告诉我,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冬青,你究竟为什么,会选择从那里跳下去!”
“冬青,你不要吓我,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对不对?”
“冬青,你快回来,你不要玩了,一定是你串通全校骗我的对不对?”
“夏冬青!”
我怒吼着,如果知道这个结局,我不会与她分别在那个校门口。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为什么偏偏不告诉我。
我不相信,夏冬青这么坚强的女孩会选择从那里跳下去。
……
可我,不相信。
也只能相信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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